我語音未落，秦漠飛的臉就沉了下來，原本正要我腦袋的手僵地收了回去，變了握的拳頭。

　其實我沒想要說這事的，只是對那孕婦的事太在意，下意識就說了，說出口我就后悔了。

　“對不起漠飛，我沒別的意思，僅僅是看到了而已。”

　我連忙道歉，但顯然他已經生氣了，冷冷看我許久過后就走進了臥室。不一會我就聽到了洗浴的聲音，就拿著藥箱走了過去。

　“漠飛，小心些別把紗布打了。”

　我在門邊叮囑道，給他把浴巾放在了淋浴間外。他從頭至尾都沒理我，可能是真的生氣了。我不曉得照片上的的對他而言代表著什麼，但對我而言代表著前車之鑒，因為那的死了。

　他把那子的照片藏在保險箱里，心里應該也有吧。只是沒想到他會那樣無，令絕地選擇了自殺。

　秦漠飛出來時，我已經把紗布都準備好了，他沒排斥我，坐在床邊任我包扎。他的恢復能力很強，前些天還模糊的窟窿已經結痂了，手臂其他地方也不腫了。

　我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籠罩著一層悲哀，是因為想起了那個子麼？我居然有點不舒服。

　我看他臉沒剛才那麼怒了，小心翼翼問道，“漠飛你嗎？我本來是做了飯的，但是被二爺吃了，所以……”

　“不要隨便看低你的份，他不是什麼爺，你也不是丫頭。”

　“噢，那你不嘛？”

　“！”

　我把鍋里的米飯和冰箱剩下的一些蝦仁一起做了一鍋蝦仁粥，兩個人坐在桌邊悶不吭聲地一人喝了兩碗。我看他不生氣了，就主跟他提及了工作上的事。

　完了我又道，“企劃案上的預算嚴重偏低，我覺得應該把各方面數據都做一做調整，否則一旦通過公司會吃虧的。”

　“這個意見你跟蘇亞提提，企劃案一直是在負責。對了，和共事還習慣吧？畢業于哈佛設計學院，人微微有些傲氣，但能力很強，你可以跟多學點東西。”

　“嗯！”

　原來蘇亞畢業于哈佛，怪不得可以勝任業集團的設計總監。我忽然間更自卑了，估計整個公司里，也就我資歷淺，還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我想，公司的人可能多都知道那些流言，畢竟那會帖子是鋪天蓋地的，只要會上網就能看到。現如今即使這事被下去了，但造的影響也是不小的。

　我進公司時，估計很多人就在私底下議論我了，只是礙于同事的份沒有讓我聽到而已。

　我覺得有種無形的力把我得不過氣，可我要想站起來，就必須承這些打擊，一天天，一年年，可能就慢慢適應了。

　再說，螻蟻尚且生，我總不能為了這事去死。

　“漠飛，要不還是你說吧，我怕我說了會覺得班門弄斧。”我有些沮喪道，畢竟蘇亞對我并不友善。

　“歡，每個想出人頭地的人都得先扛得住力，得了嘲諷，否則一定站不起來的。”秦漠飛淡淡道，令我很意外，他是看出來我心頭的忌憚了麼？

　我沒再說什麼，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去了廚房，準備開始洗碗。我剛把洗潔倒進洗碗池，就聽到電話響了起來，我怕是商巖打來的，連忙飛奔過去抓起了電話，一看卻是張嫂打來的。我心一慌，連忙接通了。

　“張嫂，什麼事？”

　“沈小姐，我悄悄跟你說啊，沈媽媽這兩天總喜歡一個人叨叨，前兩天還暈倒了，不讓我告訴你，也沒去醫院，說沒事。但今天出去后回來又暈倒了一次，我尋思不能不告訴你了。”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不早點打電話給我？”

　“沈媽媽不讓我打，我也是看況不對才趁這會下樓丟垃圾的機會給你打個電話，今天被一個電話出去了，還不讓我跟著。”

　“你看清楚什麼人了嗎？”

　“我站在樓上看了下，好像就是上次那個人。”

　我被張嫂的話給嚇住了，我媽那個人有點死心眼，可千萬別被誰洗了腦子。尤其是關于我的事，一直都很上心，如果誰又在面前連嚼舌，肯定又要遷怒我，我得去看看。

　我掛了電話后拿著包就要出門，看到秦漠飛目灼灼地看我，就解釋說媽媽那邊有點事，我很擔心，必須要回去一趟。

　他蹙了蹙眉道，“那我跟你一起去，順便看看小凡。”

　“可是……”

　我本想拒絕的，可話到邊又說不出口，他那麼喜歡小凡，我實在也不好扼殺他對他的疼。

　我們倆出門時已經八點多了，開了半小時才到我家樓下，可臨到上樓時我去不敢上去了。也不知道我媽現在氣消了沒有，萬一上去又大發雷霆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我在樓下徘徊了還一會還舉棋不定，一旁的秦漠飛就直接拉著我上樓了，“你自己的母親還怕什麼？”

　“我……”

　我沒跟他提過被我媽打兩耳的事，更沒提我媽讓我離開他的事。不曉得他們倆一面，會是怎樣的劍拔弩張。

　走到一半時，我張地拉住了他的角，“不然你還是留在車里吧？我一個人上去就好了，等會我把小凡抱下來。”

　我還是很害怕，怕我媽生氣，生氣打我是其次，我怕不了。

　秦漠飛地瞥我眼，“你是覺得我拿不上臺面丟你的人？”

　“不，不是這樣的，是因為……好吧，那如果我媽等會對你出言不遜，你可千萬別生氣噢。”

　我著頭皮帶著秦漠飛上樓了，敲門的時候手都在哆嗦。在聽到客廳里傳來腳步聲時，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真怕我媽劈頭又是一耳給我揮過來。

　開門的瞬間，我本能地站在了秦漠飛后躲著，卻看到一張致的小臉了出來，是張嫂抱著小凡過來了。小家伙一看到爸爸頓時臉一喜，脆生生一句“爸爸”出了口，還著小手要他抱抱。

　“小凡，凡凡。”秦漠飛眼圈頓時微紅，手抱住了小凡。

　張嫂戒備地看了眼他后才松開了手，對我小聲道，“沈小姐，沈媽媽已經睡了，要不要我去醒？”

　“不了，我們進去坐坐就好。”

　得知我媽睡了，我心頭松了一口氣，就讓秦漠飛帶著小凡去小房間玩，我輕手輕腳進了我媽的臥室，看到正歪著頭睡著，氣非常不好，臉又憔悴又蒼白。

　我心里難至極，一定是因為我的事心力瘁才這樣。我走過去坐下握住了的手，才發現居然瘦了好多，手背上青筋都鼓出來了。

　我可能吵到了，翻了個，微微掀開了一眼，看到我并未很驚訝，“囡囡你來了？天亮了嗎？”

　“媽，沒有天亮，現在還是晚上。”

　我媽恍恍惚惚坐了起來，眼神有點呆滯，緩了很久才點點頭，“噢，原來沒天亮啊，囡囡，剛才我做夢了，夢見你爸了，他說想我，要我去陪陪他，做他吃的菜。”

　“媽你別說，爸不會這樣說的。媽，是我對不起你，我已經在上班了，等這個項目忙過去后我就回來跟你一起住。”

　以前我怕我媽發現我的事，就把房子租得遠遠的，但現在知道了一切，我就不用顧忌了。和們住在一起，想必秦漠飛是會答應的。

　輕嘆一聲，別開頭拭了拭眼角。“囡囡，你離開秦漠飛了嗎？答應媽，無論如何都要離開他，不管他是小凡的爸爸也好，是什麼大人也好，離開他。”

　“我會的媽，我一定會的。你別急，我什麼都答應你。”我頓了頓，又道，“媽，你最近有沒有認識什麼奇怪的人啊？跟你連嚼舌什麼的。”

　“奇怪的人？”愣了下，搖搖頭，“沒有！”

　居然不肯說那個人，張嫂都已經告訴我了還瞞著，那說明薛寶欣說了什麼令忌諱的事。這人到底用什麼手段把我媽蠱了呢，太可怕了。

　不行，我得找時間跟這人面談一下，否則指不定下一步又想干嘛。

　“媽，聽張嫂說你最近有些不好，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好嗎？年紀大了，這也比不得從前了。”

　“我沒事，我很好。”

　我媽搖搖頭，眼底又出現了那種呆滯的神，我忽然間有些害怕了。張嫂說沒事就一個人叨叨，不會真的出現了問題吧？

　我平生最怕一種病：老年癡呆癥。

　因為當年讀書的時候有個教授的妻子就得了這種病，趁他上課不注意的時候出了學校，就再也沒有找到路回來過。大約是幾天過后我們才聽說被人從河里打撈了上來，人都有些腐爛了。

　我媽前段時間小腦出了，我很怕會得這種病。所以我費盡舌跟我媽說只是去做個檢，我也要去，公司有家屬免費的優惠政策，我順便帶去，信了。

　跟我聊了一個小時神就不太好了，昏昏睡的，我就沒再說什麼了，靜靜看著睡覺。等睡過后，我才又出來了，看到秦漠飛就站在門口，臉不太好。

　我愣了下，“漠飛，小凡睡了嗎？”

　他點點頭，很古怪地看了眼臥室，但沒要求進去。我走到小床邊看了眼小凡，他正吸著安睡得很香，胖乎乎的小臉可至極。我低頭親吻了一下他，跟張嫂說了明天帶我媽去檢的事，讓早點睡。

　回家的途中，我滿腦子都是我媽可能得了老年癡呆癥的想法，心頭特別的恐懼。我對的關心確實太了，我很自責，就我跟秦漠飛提出了要回家跟我媽住的想法，他瞥了我一眼，道，“所以你是想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