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池騁腳步紮得穩,就讓李之靈從臺階上撞下去了。
李之靈尷尬地整理了一下服,得脯一起一伏的。
“對不起,跑得太猛了。”
池騁沒說什麼,繼續往臺階下走。
李之靈又跟了下去,生地開著玩笑。
“你走得可真快。”
池騁在距離吳所畏的車不足兩米的地方站定,問李之靈,“你還有事麼?”
李之靈搖搖頭,努力笑得甜一點兒。
“沒事,就是出來送送你。”
“那就送到這吧,接我的車已經來了。”
池騁上了車,李之靈還不進去,站在不遠朝車裡的池騁招手,從吳所畏調頭轉彎到開走,李之靈的手一直沒放下來。
雖然李之靈長相普通,吳所畏只見過一面,但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兩個月前,用相貌安我緒的那個人麼?
故意朝池騁問:“那小姑娘是誰啊?長得那麼慫還敢出來送你,心理素質不錯啊!”
池騁說,“李局長的兒。”
吳所畏心裡翻江倒海,臉上卻一派從容,沒再多問一句。
池騁反倒問吳所畏,“加個班的工夫還把頭發修了?”
吳所畏心裡一,“你的眼神能不能別這麼好使,我就是發現兩個鬢角沒不一樣長,了兩剪子而已,攏共不到十頭發!”
“結果那十頭發還都掉脖頸子裡了,對吧?”池騁問。
吳所畏聳了聳肩,怪不得剛才一直覺得紮,原來沒抖落幹淨。
“幫我吹吹。”吳所畏說。
結果,池騁吹一口,吳所畏躲一下,池騁吹一口,吳所畏躲一下。
池騁無奈之下只好按住吳所畏的脖子,用糙的大手,將粘在上面的小碎茬兒一一了下來。
晚上親熱的時候,吳所畏把表調到準確時間。
只有這個時候調時間,才不會被池騁發現,因為他一看表,就會高興得忘乎所以。
“剛這個點兒啊?那咱再來一炮。”
150敢搶我東西?治你沒商量!
六七月份,又到了杏兒的旺季。
吳所畏家的院子裡種了一棵大杏樹,一到六月下旬,滿樹的香白杏能把樹枝彎。吳所畏最吃杏,沒事就去杏樹底下轉,一邊摘一邊吃,轉悠兩圈能吃一斤多。
今年公司的事忙,吳所畏沒那個閑工夫站在杏樹底下吃杏了,回家之後把杏村摘個一空,滿滿的兩個大袋子往車上抬。
吳媽邁著小碎步跟到吳所畏的車旁,著急地問:“你都拿走啊?”
吳所畏說,“不然留著給誰吃啊?您有糖尿病,醫生不讓您吃高糖的水果。”
“不是我吃。”吳媽說,“是你小外甥吃,你忘了?”
吳所畏拉下臉來,“您不是給了我姐一筐麼?還惦記我車上這點兒幹嘛?敢您就心疼您外孫子,不心疼您兒子是吧?”
吳媽納悶了,這孩子怎麼變了呢?以前杏兒一先給他姐送過去,什麼事都先想著別人,現在怎麼還學會護食了呢?
沒辦法,以前沒人想著他,他只能先考慮別人;現在有人慣著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所有好東西都是他的。
“我還得給池騁送點兒過去。”吳所畏給自個兒找了個霸占理由。
一聽這話,吳媽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了。
“你早說啊!西屋還有半箱子呢,我特意給大池留的。”
吳所畏腹誹,“您咋這麼偏心眼兒?我才摘兩袋子您就不樂意了,結果給池騁留了半箱子!”
“你這孩子!我哪不樂意了?”吳媽朝吳所畏後背上打了一下,“你要早說還有大池一份,我能不樂意麼?”
吳所畏一臉黑線,這不還是不樂意麼?
回屋的路上,吳媽又說:“大池前兩天又來看我了,還帶了醫生給我檢查,他說以後會讓醫生定期來家裡給我檢查,就省的我往醫院跑了。你說大池怎麼對我這麼好呢?”
吳所畏輕咳兩聲,以掩飾心中的不自在。
“他這人,對誰都好。”
吳媽又說:“那你去看過他父母沒?”
吳所畏差點兒咬著舌頭,去看他父母?我哪有那個膽兒啊!姑且不說人家的份地位,就說這十二擴張棒砸頭的責任,他也擔不起啊!
“那個,用不著。”吳所畏敷衍著。
吳媽皺起眉,“什麼用不著啊?你這孩子忒不懂事了!人家老來這看我,你不去看看人家父母,合適麼?”
“像我這種屁民,還是看看北京新聞更靠譜。”
“你這孩子又嘟噥什麼呢?”
吳所畏搖頭,“沒,我說他爸媽太忙,等人家有空了我再去。”
拉著幾十斤香白杏回了公司,下車前掂量了一下,那半箱子果然比自個幾這兩袋要沉,於是吳所畏又從那半箱子裡面拿了一部分放到自個兒的袋子裡。
即便這樣,他看到箱子裡剩下的那些杏,還是有點兒心疼。
今兒是周四,吳所畏每周慣例要接池騁的日子。
下班之後,他就開車去了池騁的單位,中間一路堵車,吳所畏趁這個時何又從池騁的那份中吃了不。
結果,到了財政局大樓門口,又有半斤多進了吳所畏的肚子。
池騁剛走下臺階,吳所畏把腦袋出車窗外。
“我家自產的香白杏,嘗嘗好不好吃。”
說完朝池騁拋了一個。
池騁直接用接住了,大口咀嚼,吞咽,然後點點頭。
“味兒不錯。”
吳所畏幽幽的,“咋不吐核?”
池騁漫不經心的,“還有核呢?”
草,沒見過這樣的,吳所畏黑了池騁一眼。
池騁剛要上車,吳所畏急忙開口說道:“先別上車呢,把後面那半箱子杏拿到你辦公室,留著白天吃。”
“你先抱著你弟。”說著把小醋包遞給吳所畏。
不知道是不是季節水土不服,小醋包每到這個月份,就特別喜歡粘人。池騁這幾天總是把它帶到單位,平時掛著它玩電腦,連空調都省了。
吳所畏掰開一個杏兒,裡面有條蟲子,正好塞進小醋包裡。
大寶吃杏,二寶吃蟲子,溫馨有的一家人。
池騁托著箱子往外走,正好撞見剛從大樓裡出來的李之靈。
廣回見是巧合,兩回見是緣分,回回見就得說的說的了。吳所畏不由地想,我一個星期才來一次,哪那麼湊巧總見?明擺著麼,有人肯定天天賴在這。
“哎,這麼巧啊!”李之靈笑著和池騁打招呼。
池騁朝點個頭,剛要抬步往裡走,李之靈果然又拽住了他。
“你這箱子裡是什麼啊?聞著好香啊!”
池騁簡短的回答,“杏兒。”
一般人被這麼問,都會補一句:你也嘗嘗吧!池騁沒開口,就證明他沒想給李之靈吃。可李之靈不這麼覺得,認為池騁不開口是個使然,對這種男人不能驕矜,得熱大方,主替他開這個口。
“哇!我也要嘗嘗。”
吳所畏腹誹,你丫還能再假點兒不?平時吃的都是特供的,還至於為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家裡的土貨激這副德行?
李之靈直接把手到箱子裡,拿出一個就往裡送。
“沒洗。”池騁提醒。
李之靈毫不介意,“沒事,一看就是天然無公害的,肯定沒打過農藥。”
吳所畏磨牙,你丫眼睛倒尖!
李之靈吃完一個,大呼好吃,又把手進池騁的箱子裡。
要是放在平時,池騁肯定直接提腳走人,你說我摳門就說去吧,反正大寶給的東西絕不外送。可今兒吳所畏在這,池騁還是不能把護食一面表現出來,別人不敢兌他池公子,可吳所畏敢。
於是直接往李之靈服兜裡塞了幾個,拖著箱子走人。
吳所畏的臉瞬間就黑了,我草,老子都不舍得給他吃,你丫竟然還搶走一個!看著李之靈鼓囊囊的子口袋,吳所畏這一個心疼啊!
不過,等池騁上了車,他又好了。
沒事人一樣,該說說該笑笑,完全不提這茬兒。
第二天,吳所畏起了個大早,不為別的,就為了接送池騁,探查敵。
果然不出他所料,車剛一開的池騁單位門口,李之靈又從某個地方冒出來了。
“吃早點了麼?”手裡拎個袋子,“我家保姆做的灌湯包,特別好吃,要不要嘗嘗?”
池騁很淡漠地回了句,“吃過了。”
看到李之靈又要跟著池騁進去,吳所畏把頭出門外,故意吹了聲口哨。
李之靈下意識地四張,目定在吳所畏上。
吳所畏對池騁的速度相當了解,這會兒他肯定已經上了三樓了,於是放心地朝李之靈喊了聲,“嫂子,我還沒吃早飯。”
李之靈驚愕的用手指指自己,“你在我?”
“這除了你還有別人麼?”
李之靈心裡間有些喜悅,但沒有過分表出來,有些拘謹地走到吳所畏車前,試探地問:“剛才你我……”
“嫂子啊!”吳所畏很痛快地說了聲。
李之靈佯怒道,“瞎什麼?誰是你哥啊?”
吳所畏笑得壞,“你還不知道麼?”
李之靈臉頰一紅,“你來,八字還沒一撇呢。”
吳所畏心裡冷笑,放心吧,這一撇都沒戲。
但還是特甜地說了句,“這不早晚的事麼?”
“池騁和你說過我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