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遠端不聲地拉開池騁的屜,裡面雜七雜八什麼都有,一瓶大寶顯得很突兀。
池騁平時都是隨揣著,這兩天出門一直沒帶,怕讓吳所畏瞧見了陷。
“我記得他從不抹這些東西。”池遠端嘟噥一句。
副局長嘿嘿一笑,“現在的小夥子不比咱們,都臭著呢。”
正說著,旁邊的玻璃突然傳來巨大的碎裂聲,倆人後撤了好幾步,等站穩腳,玻璃碎了一地,裡面混著一個不明棒狀。
雷局長撿起來,佯裝疑之。
“這……這是什麼啊?”
話音剛落,嘩啦啦一陣脆響,又一棒子飛了進來。
副局長護著池遠端,要幫他擋著,結果池遠端躲都沒躲,手就接住了那個棒子。
拿在手裡一比較,倆東西形狀一樣,就是細不同。
池遠端定睛一看,就知道這玩意兒是幹嘛用的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副局長還在旁邊裝外行,一個勁地瞎擺弄,弄得池遠端很不自在。
吳所畏站在樓底下,拿著剩下的十個後庭擴張棒,怒狠狠地咒罵道,“草,砸死你丫的,留著自個兒用吧!”
於是,從小到大,一個一個朝池騁辦公室的窗口飆過去。
兩個老男人在屋裡挨砸,棒子越來越,砸在上越來越疼,最後一正好砸在副局長腦門上,差點兒給砸昏了。
吳所畏麻利兒上車,一踩油門飚了出去。
雷局長踉踉蹌蹌沖到窗口,對著外面怒吼一聲。
“把他給我逮住!”
方信帶著幾個人跑出大廳,剛要開上警車追,突然發硯前方那輛車有點兒眼。
旁邊的幾個警員也瞧見了,這不是那位勇闖紅燈挑釁隊長的牛爺麼?
還追不追啊?
副局長又吼,“池書長遭襲了!!!你們他媽的不追還等什……”
話還沒說完,讓池遠端打住了。
“甭追了。”
還追什麼啊?他自己兒子的車他能不認識麼?
黑著臉把十二細不一的棒子撿起來,裝進袋子裡,提著走了出去。
111開竅。(3118字)
第五天……
薑小帥覺自己就是臨刑前的犯人,吳所畏就是持槍的那只手,池騁這顆子彈會不會發出去,全看吳所畏那只手的掌控力。
而能不能穩住這只手,就要看今天這最後一搏了。
又是一夜未眠,吳所畏的心就像那些玻璃一樣,碎一塊一塊的。
薑小帥見到吳所畏,不由得嚇了一跳,面焦黃,眼袋黝黑,蒼白,瞳孔灰暗,總之沒有一是正常的。
看到吳所畏這副慘樣兒,薑小帥心裡竟有積分竊喜,看來今兒這一趟有戲了。
“大畏啊,這兩天咋樣啊?”猛的一拍吳所畏的肩膀。
吳所畏差點兒被這一掌拍倒在地,好不容易穩住了,薑小帥致命的一擊又朝著他虛弱的小心髒砸了過來,“好日子將近,今晚咱倆出去一頓!”
其實,薑小帥所謂的這個
“好日子”,對他倆而言,都不是好日子。
吳所畏臉變了變,強出一個笑容。
“好啊,是得慶祝慶祝。”
吳所畏越是這麼強歡笑,沒有底氣,薑小帥就越是滿懷希,幹勁十足。
倆人各懷心思坐在一起,表面上嘻嘻哈哈的,滿不在乎,其實誰心裡那弦都繃得的。
“這兩天池騁沒有擾你吧?”吳所畏試探的問。
薑小帥相當輕松的說,“沒啊!”
吳所畏實在不出笑容,只能勉強湊出一個淡然的表。
“那好。”
“哈哈哈……”薑小帥倒是笑得很爽朗,“本來我還擔心池騁會中途變卦,後來和郭城宇八卦完,我發現這種擔心實在太多餘了。”
“你倆都聊什麼了?”
問完,吳所畏在心裡默默給了自個兒一個大耳刮子,你賤!
“還能聊啥?聊他們仨那點兒事唄!我發現我對汪碩這小子越來越興趣了,以前就知道他長得帥,段數高。現在才知道,這貨簡直就是個萬人迷啊!”
說著湊到吳所畏面前,興沖沖的大誇特誇,“你知道麼?他特別有才,除了養蛇之外,中西樂,樣樣通。高中就開個唱,還給池騁寫過幾首歌呢。”
這段瞎話簡直就是在吳所畏的脊梁骨,以他那個聽音樂會能睡著,曾以姚明為偶像歌手的水平,別說譜曲了,就是唱那些又老又土的歌,都能唱跑調。
薑小帥繼續刺激,句句命中要害。
“而且他倍兒好,高中就是國家一級運員,幹起來特帶勁!嘖嘖……聽郭城宇形容,我就流哈喇子了。據說凡是和他做過的人,無論再和誰上床,眼睛一閉,腦子裡都是他的影子,永遠揮之不去。”
吳所畏眼神黑燦燦的,掩飾不住的鄙夷。
“有那麼誇張麼?”
薑小帥又開始胡扯,“郭子睡了他一會,就回味了六年,你想想,池騁睡了他三年,那不得回味一輩子啊?誰能把紮這麼深得毒瘤剜除啊?你能麼?你肯定不能,就你那小板,一看就不行。”
吳所畏憤憤的,“老子也不屑於除!”
薑小帥瞧這廝快炸了,變本加厲的他的肋。
“而且那人膽兒特大,據說大小就養毒蛇,被咬了七八次,有兩次差點兒掛了,可人家不在乎!照樣養!我就佩服他這一點,什麼都不怵!你看池騁夠吊不?汪碩照樣背著他和別的男人搞。你敢麼?你肯定不敢,你連和他在一起都不敢,更別說背叛了。”
吳所畏臉都紫了,“那是老子瞧不上他!”
“是是是,你瞧不上他。”薑小帥咧一樂,“我這不是鬧著玩麼?你急什麼?”
“誰急了?”吳所畏臉紅脖子的,“你從哪看出我急了?”
薑小帥心裡暗道,我從哪看不出你急了?
你丫火氣再旺一點兒,不用澆汽油,就能獨立完自焚了。
“你瞧瞧,好一話題,怎麼聊聊的還翻車了?”薑小帥假裝納悶,“大畏啊,我瞧你狀態不對啊!怎麼著?心裡有事啊?”
吳所畏冷笑一聲,“爺興過度。”
薑小帥又磨嘰了一會兒,知道把吳所畏那張臉聊得像黑鍋底一樣,才兩手一兜,眉飛舞、帥氣淩人的出門了。
……
晚上八點多鐘,吳所畏拖著一快殘了的骨頭架子爬上了床,為了順利熬過這一宿,他提前吃了四片安眠藥。
往床上一躺,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夢見他和池騁睡在診所的那張小床上,池騁對他說:“我應了你的,必然會做到。”
聽完這句話,吳所畏就醒了,天還黑著,掛鐘指向十一點。
吳所畏幾崩潰。
為什麼不能晚醒一個鐘頭?
突然想起池騁和他傾訴衷腸的那個晚上,也是這樣一點一點捱時間,當時沒察覺,後來看到時鐘過了零點,心裡突然就踏實了。
那天是汪碩的生日,池騁為了他把自個兒灌醉,說的那些話,吳所畏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一個小時,在不堵車的況下,到池騁距離這最遠的一套房,要半個鐘頭,那麼他只要熬過半個鐘頭,就可以不抱任何念想了。
怎麼熬?
書、電視、電影肯定看不進去了,收拾房間沒力氣,發呆又覺得心煩……想來想去,只有把手進這最後一條路了。
幸運的話,能起來兩次,半個鐘頭就過去了。但瞧今天這勢,能順利起來就不錯了。
吳所畏閉上眼,開始幻想各種花姑娘的大屁在面前扭來扭去。
花姑娘,花姑娘……吳所畏心裡默念著,手裡的那活兒沒啥靜,心裡煩躁,作越來越魯,不僅沒覺得舒服還把自個兒弄得難。
……強忍了一會兒,吳所畏肩膀松了下來,自暴自棄的想:再縱容自個兒一次吧,反正熬過這一宿,他和池騁就沒關系了。
這麼一想,把強行出腦海的池騁拽了回來,手中的小畏立馬活過來了。
慢悠悠的,輕緩緩的,回憶那些親熱的瞬間,墮落地沉溺在回憶的裡。
“凡是和他做過的人,無論再和誰上床,眼睛一閉,腦子裡都是他的影子,永遠揮之不去。”
“誰能把紮這麼深得毒瘤剜除啊?你能麼?你肯定不能。”
突然冒出來的兩句話徹底打了吳所畏的節奏,他想拍出這些雜念,可事與願違。
“他要是敢出現在我面前,老子立馬了他,到沒氣兒為止!”
腦子裡開始上演池騁和汪碩滾床單的景,好像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池騁那沉迷深陷的眼神,酣暢淋漓的,一聲一聲出汪碩的名字,清晰地響徹在耳畔。
吳所畏手裡的那東西,瞬間就萎了。
就像他一直以來執著的那些原則,信條,在強大的神折磨下,萎得不樣子。
委屈、難、不甘、揪心……所有負面緒一齊湧來,在傷的腔裡越積越多,越來越難以承。
終於,炸了。
十一點半,吳所畏咬牙從床上爬起來,兩個眼珠子直冒火,氣勢洶洶的朝門口沖去。
心裡狂野地囂著:我管你會不會寫歌,管你膽兒有多大,管你著有多爽!
他就是我的,是我吳爺爺的,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猛的將門拽開,腳步生生的剎住。
一個威武強勢的軀橫在門口,斧鑿刀削的一張臉,霸氣凜然的兩道眉,笑得不著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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