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

“明舒，你怎麼樣？”謝星沉小心翼翼地扶著。

陸明舒擺擺手：“我還不至于走不。”

他這架勢，活像命不久矣似的。

“都走了，我們也該干正事了。”

“正事？”謝星沉沒懂。

陸明舒在池邊站了一會兒，轉舉步：“走吧。”

“去哪？”

“找付尚清的老窩。”

取下腰間的金屬桶，放出小布。

“咔！”小布展軀，往肩上一趴，“主人終于放我出來了。”

陸明舒指了指池：“小布，我要找一個人住過的地方，他上有這種味道。”

過了一會兒，小布說：“有，我找到了。”

“帶我們去！”

小布帶著他們，從裂里爬出去，又七拐八彎的，直到火山旁的一個幽暗的里。

還沒進去，兩人對視一眼，出警惕來。

謝星沉很干脆，把往后一推。

“誰？！”

黑暗里，傳來“唔唔”的聲音，一渾淌的尸從里面挪出來。

看到這尸，陸明舒沉默良久，輕輕喚出那個名字：“付明溪。”

尸仰起頭，巖漿的紅，照在的臉上。

遍布污的臉龐，已經不復當初的貌，只約看出的五。

眼睛里滿是祈求。

這模樣，連謝星沉都慨了：“不知道該同你，還是該說你自作孽。”

付明溪頭腦，不敢應答。

剛才付尚清逃走，也跟著逃，可是付尚清逃得太快，管都不管，無可去，只能回到這里。

陸明舒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對著這個異母妹妹，會這樣心平氣和。

仔細想來，其實很可憐。

從小到大，無論是周妙如還是付尚清，都沒有把放在心上。得到的，只是虛假的寵。

有一天，沒用了，就被毫不留地拋棄。

一對父母，父親毫無心肝，母親對有，但這跟的野心比起來微不足道。

沒有人真正教過，的榜樣就是周茵如，整個長之路都是扭曲的。

到犯了大錯，被放逐出九瑤宮，本可以平平安安一生，又被付尚清找回去。

最后落到現在的地步，人不人，鬼不鬼。

“要怎麼置？”謝星沉問。

陸明舒了眉心，覺得很為難。

看出心有不忍，謝星沉道：“不管是不是可憐，總是幫兇，這沒錯吧？娘害你多回？就算是自己，也對你過殺心。”

陸明舒嘆了口氣：“我小時候很羨慕。”

“嗯？”

“那時候我從東越到九瑤宮不久，祖父死了，母親也死了。我看到和付明堂跟在父母邊。父慈母，人羨慕的天倫之樂。我去參加春獵，要自己收拾行李，準備工。但是他們，皺一下眉頭都有人問。”

謝星沉了的頭。

“后來才知道這些都是假的。”輕輕說，“所以我才覺得可憐。如果讓我選，寧愿什麼也沒有。本來以為自己擁有一切，結果全是鏡花水月，細數一生全是虛幻，完全沒有意義……”

聽這樣說著，付明溪已是淚流滿面。

“那就放過吧。”謝星沉輕輕說，“畢竟，是你的妹妹。”

“放過，讓在這里當個尸？暗無天日，見不得，沒有未來，只能與和黑暗為伍？和那些尸不一樣，你發現了嗎？那些尸一點意識都沒有，但還有。還是個人，我不想……不想放棄。”

付明溪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嗚嗚地著，手舞足蹈。可是失衡的手腳，就像傀儡戲一樣可笑。

是人， 是人啊！

心在吶喊。

不想當個怪，不想留在黑暗里，不想就這樣毫無希，過完一輩子。

不，或許都不會有一輩子。

尸，只是怪，他們只會互相吞噬，不斷重組。也許哪一天，就會被某尸吞掉，丟了屬于付明溪的意識。

那樣的話，也會為一個怪，連名字都沒有。

“你要帶走？”謝星沉皺著眉頭，“這不太容易。你知道，這個樣子，出現在世人面前，一定會為人所不容。再說，既然要帶走，要怎麼治？不然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被人指指點點，還不如躲在這里。”

他的話，讓付明溪眼中的芒熄滅了。

是啊，出去，然后呢？

已經是一團碎，雖然上這些零件還是自己，可它們已經不復原來的樣子。

如果讓人看到的話……

付明溪絕了。

這麼惡心的軀，沒有人會把當一個人。他們害怕未知之，害怕丑陋之，他們只會想方設法弄死。

“帶走，當然要想辦法治。就算治不好，的魂魄總還在的。到時候想法子送去回，那樣也好像現在這樣。”

付明溪的眼睛再一次亮了。

對，回！寧愿像個人一樣死去，這樣還能有下輩子。

“至于這樣貌，也不是不能藏。”說完，拿出變形傀儡。

但見一揮手，變形傀儡套在付明溪上，模糊的迅速修復，出完好的臉、、四肢……

付明溪震驚了，著自己的，“啊啊”地著。

變回來了，是怎麼變回來的？這是自己的樣子，這裳也是常穿的！

“這是假的。”陸明舒對說，“變形傀儡，只是模擬出一，真正的你，并沒有改變。但是有了這個殼，你就能出現在世人面前了。”

這是記憶中付明溪的樣子，那是們最后一次起沖突，沒想到有一天，會用這份記憶給一個殼子出來。

付明溪點點頭，向正經行了一禮。

陸明舒想笑。這麼文靜有禮的付明溪，真不習慣。

“行吧！那就這樣了。”謝星沉想嘆氣。變形傀儡可是件寶貝，沒想到就這樣給付明溪用了。也罷，開心就好。

“這是付尚清之前住的地方吧？”他問付明溪。

付明溪點點頭，比了個手勢。

“你帶我們進去搜？”

“唔唔。”付明溪率先進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