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團子玩得其實不太愉快。
躺在嚇唬人的病床上,久等那對拐子夫妻都不來,加上起先去玩了很多項目,人又累又疲,躺著躺著沒一會功夫就昏昏睡。
正當要瞌睡過去,冷不丁兩道凄厲的慘聲驟然響起。
團子一個激靈,蹭得就從病床上坐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眼神倉皇,小臉無措,像個委屈的小可憐。
兔子心尖一下就了:“崽兒,太困的話,不然咱們就出去吧,你弟弟已經在出口等著了。”
團子一聽這話,漿糊般的腦袋慢吞吞地轉了好幾圈,適才明白過來。
“哦。”低低應了一聲,蠕蠕地往床下挪。
正此時——
“嘭”病房門被撞開,那對拐子夫妻驚恐加地跌爬進來。
他們恐懼地看著門外走廊,倒是沒注意到病房里的團子。
“噠噠噠”幽藍明滅的黑暗走廊里,看不見任何人影,只能聽到恐怖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后跟在地磚上拖拽著移,發出靜的很大的聲音,人頭皮發麻,膽戰心驚。
兔子擔心團子害怕,連忙解釋:“崽兒莫怕,是硅膠假人。”
團子本來就不怎麼害怕,曾經真的鬼怪都是的玩伴,在眼里,鬼怪和人無甚區別。
“鬼,真的有鬼。”中年男人話都說不清楚了。
“當家的,我們逃吧。”人提議道,甚至孩子什麼的哪里還顧得上。
這兩人不斷往后退,爬起來想跑,相互攙扶著爬了幾次也沒爬起來。
竟是怕到起不來了。
“咯咯咯……”
這當,糯的孩笑聲從兩人背后響起。
頓時,兩人一僵,像木頭一樣杵在那里,本不敢往后看。
團子捂著小繼續笑,這兩個壞人好像狗狗哦,還是那種被嚇破膽夾著尾的流浪狗。
忍不住笑起來,那笑聲溢出來,在暗影明滅的病房里回,平白多出幾分恐怖森氛圍,居然比門外的走廊硅膠假人還嚇人。
倆拐子當場就被嚇尿。
兩人白著臉對視一眼,吞了吞口水,完全不敢回頭看。
“鬼啊!救命啊!”夫妻兩人不約而同大一聲,看都不看站起來悶頭就往病房暗門那里跑。
“咦?”團子驚疑一聲,“你們往哪里跑呀?”
其實是單純發問,不想落兩人耳朵里,就是惡鬼在攔路。
兩人臉慘白,卻跑得更快了。
然而,匿在黑暗中的繃帶,麻麻攀爬覆蓋了天花板和墻壁,整間房都是它的狩獵場,沒有團子的允許,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是以,眼看這兩人要跑到暗門那邊,黑暗中遂響起窸窸窣窣,像無數條蛇在爬的靜。
咻!
繃帶快若閃電,迅猛彈而出,分左右分別纏上兩人,并越纏越。
霎時,兩人無法彈,軀抖著皮子都白了。
他們不知道纏住自己的是什麼,只約能嗅到一腥味,還有冰冷的死亡氣息。
中年人當場就崩了,哭著對男人破口大罵:“我就說別干那種缺德事,你偏不信,現在老天都看不過眼,被鬼纏上索命來了。”
中年男人極力想穩住,可衤當里逐漸浸潤而出的潤,以及滴落到地上的月星臊,無不顯示出他恐怖到了極點。
“大大大仙人,”男人面如土,話都說不清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回頭我給每天給您供奉高香。”
團子坐在病床上,看著繃帶裹住兩人,有點聽不懂兩人的話。
可兔子很懂!
兔子:“崽兒別心,今天他們倒大霉,遇上的人是你,要是換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早就被他們的手給拐走了。”
團子點點頭,只要一想到被拐走了,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和弟弟了,團子就很生氣。
握小拳頭揮了揮:“對的,濛濛厲害都很怕怕的,其他小朋友會更害怕的,以后都見不到家人了。”
和家人分開,這是多麼難過的事呢。
小濛濛:“不放過,濛濛要把壞人給警察叔叔,讓警察叔叔教訓他們。”
兔子甚是欣,某種意義上,崽兒的三觀還是很正的。
團子這下不困了,從病床上下來,腳步很輕地走到兩人后。
哼哼喝:“壞人!”
話罷,抬起小腳就踹過去,一人一腳踹對方小肚上,還是有點疼的。
“噗通噗通”這兩人當場就給跪了。
“鬼仙饒命,鬼仙饒命!”
兩人不敢抬頭看,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求饒。
團子不想理這兩人了,推開暗門自行走了進去。
暗門里,是條很窄的幽暗走廊,拐個彎就能看到出口的亮。
在那亮里,單薄削瘦的年矗立在里,他手里拿著快融化的草莓甜筒。
年白的襯,角被風吹得卷裹起來,泄出腰際一小塊皮,在那亮里,冷白到發。
似乎察覺到什麼,他微微側頭往這邊看過來。
頓時,那雙澤幽深的紅眸,漾起層層漣漪波紋。
于是,紅寶石被注了月,有了靈魂和。
團子也看到了弟弟,飛快跑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睛逐漸亮,如同碎了的星星灑落在里面。
“弟弟!”糯糯的小音喊著,一聲接著一聲,像稚的燕,第一次學會用翅飛翔,還飛得歪歪扭扭的,就迫不及待奔向家人的懷抱。
走廊盡頭,一踏出來,頓時天大亮。
一雙有力的臂膀,帶著些許急切過來,一把將團子撈進懷里。
雖然通過自己留在姐姐影子里的一分,知道姐姐沒有大礙,但年仍舊擔心地問:“姐姐,有沒有傷?有被嚇到?”
不等團子回話,他又眼瞼半垂,非常自責地說:“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姐姐,我不該讓姐姐一個人的。”
團子除了起初那會有點被嚇到,后來本就沒事。
出乎乎的小手,學著爸爸自己的作,夠著小胳膊去年的腦袋。
小黑慣低頭,讓姐姐可以方便。
于是,團子像擼大狗狗一樣了:“沒事哦,我好好的,弟弟不用說對不起,是那兩個壞人的錯,弟弟沒有錯的。”
小音義正言辭,充滿了治愈,讓人心里熨帖舒服。
年紅眸微瞇,作極自然地用腦袋拱了拱姐姐小手,示意再。
不過,私心里年心頭卻是生出了殺意。
他暗自控著那一分,利用硅膠假人走進病房,趁此機會就要結果了兩人。
哪知,團子一拉弟弟的手:“弟弟,我們把壞人給警察叔叔,讓警察叔叔教訓他們。”
正控著硅膠假人,從背后靠近兩人,舉著道針筒就要給兩人致命一擊。
硅膠假人忽地停手了。
下一刻,假人嘩啦啦倒在地上,再沒有剛才的恐怖。
外面,面容漂亮的年,眉宇邪肆退卻,紅眸中浮起紅絮,像漫天飛舞的桃花,盛大艷麗。
“好,”他如此輕地說,收回了那分,“我聽姐姐的說。”
說著,年出手機,直接報了警。
在等待警察的過程中,他很可惜地看著融化了的草莓甜筒:“姐姐,冰淇淋都化掉了。”
那兩人害的姐姐連冰淇淋都吃不,一想到這里,年心頭的戾氣就止不住。
還是,想要弄死算了。
團子小手搭到弟弟手背,踮起腳尖看了眼,草莓的和味的白混雜在一塊,黏糊糊的確實化掉了,冰淇淋不好吃了。
不過,團子眼睛一亮:“我們重新買,買兩個,我一個弟弟一個。”
有好吃的,不忘弟弟還要有一份。
小黑臉上出笑容,他彎腰把姐姐高高地舉起來,然后放到后頸上架著。
團子驚呼一聲,連忙抱住弟弟腦袋。
小黑:“姐姐坐穩了,我帶你一起去買。”
這一回,說什麼他都不會讓姐姐一個人等著了。
團子就以騎大馬的形式,去了冰淇淋車。
蓋因弟弟要握著的小腳踝,免得團子摔下去,于是團子就一手一個冰淇淋。
往往,舌忝一口自己的草莓甜筒,把手里另一個甜筒送到弟弟邊。
年就著這姿勢,偏頭咬上一口姐姐喂的冰淇淋。
其實,這樣吃多有不方便,可年卻很是樂此不疲。
而游樂場其他小孩子,見團子坐大馬高高的,還有冰淇淋吃,都羨慕不已。
兩人就這般吃完冰淇淋,沒一會警察就來了。
等到警察從鬼屋里將兩人扌另子抓獲,雖不甚有耐心,可有姐姐陪著,黑淵還是跟警察詳細做了筆錄。
做完一切事,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小黑索帶姐姐去吃海鮮大餐。
地吃完一頓,懶洋洋的到家時,團子已經睡了。
小黑把人從車上抱下來,再抱回房間放公主床上,又擰了帕子給姐姐洗了臉,手洗腳。
這一串的事做下來,團子是醒都沒醒,可見玩了一天是真累壞了。
給姐姐掖好薄被,黑淵在床邊坐了會。
他看著姐姐的睡,心頭一汪春水,和的不可思議,半點都不像只邪種。
十分鐘過去,年低笑了聲:“姐姐善良,那些不善良的事就讓小黑去做。”
話罷,腳下的影子沿著腳踝攀爬上來,逐漸包裹住年。
待影子徹底將年包裹住后,落地窗外的月照進來,床沿邊竟已空無一人。
警cha局里,白熾燈的亮明晃晃的刺眼,相鄰的兩間審訊室里,那對人拐子夫妻,還在低聲代著什麼。
審問的警cha出來,對同事搖了搖頭:“很,輕易不會全代,再熬一晚上。”
同事表憤恨:“這背后一定是個大案子,這兩人是慣犯,拐的孩子絕對不再數。”
只是這兩人咬死不承認,只認下白日里游樂場的事,其他的一問三不知。
夜已經深了,審訊室里還燈火通明。
其他人已經出去了,只留了兩人分別單獨看押。
“滋滋”午夜整,白熾燈閃爍起來,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值班的人早已經昏昏睡,本沒有注意到。
手被銬著的中年男人抬頭看了看燈,臉上出疑。
下一刻,他扭頭就看到,審訊室墻角站著名白襯黑的年。
年不知何時出現的,他雙手兜里,半靠著墻壁,意興闌珊的表,細碎的發搭在眉骨,眉骨下是一雙罕見的紅眸。
中年男人一驚,他完全不知道年是如何出現的,又是怎麼出現的。
中年男人猶豫不定:“你……”
話還沒說完,年腳下,斜長的影子蹭的撲騰而起,投到雪白的墻壁上,張牙舞爪的像是深海巨的須。
男人臉霎時慘白,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年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慢條斯理從兜里出包香煙,金的細長煙叼上。
他也不用火機,直接拇指和食指一撮,火苗嗤啦就出現在指尖,點燃了香煙。
年細長的手夾著現香煙,繚繞的煙霧紅他的眉眼。
中年男人只聽對方說:“我姐姐心善,把你們給警察,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我心不善。”
年冷哼一聲:“招惹到我姐姐,你們就要死。”
分明是云淡風輕的話,可落在男人耳里,無異于閻王的催命符。
年邊的黑影,落地化為猛虎,踱著步伐朝男人步步近。
中年男人又一次到了,在鬼屋時那種被惡鬼盯上的恐懼。
他兩,手抖的手銬嘩嘩啦啦響:“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出錢讓我找漂亮的孩子……”
黑淵輕嗤一聲:“這些話對警察有用,對我沒用。”
他抬腳,朝男人走去:“等我殺了你,剜出你的靈魂,自然就知道所有的。”
無數的黑影,像毒蛇一樣纏繞住男人,從他七竅鉆進,吞食他的生機,啃噬他的。
黑淵控制了速度,這種過程會變的極其漫長,且痛不生。
“啊啊啊救命啊,殺人啦快來人救命!”
男人放聲慘,聲震天,可詭異的是,聲音竟毫都傳不出去,也沒有人過來。
男人終于恐懼了,知道自己遇上了說不清的東西。
他倉惶開口:“我說,我一切都說。”
黑淵居高臨下,他俯視螻蟻:“你知道的東西,與我而言毫無意義。”
他在乎的,唯有姐姐一人而已。
黑影越纏越,纏繞到男人脖子上時,倏地收。
于是,男人真切到窒息到來死亡,他眼珠子凸出來,臉漲紅又青白,嚨里發出嗬嗬嗬的聲響。
當黑影覆蓋到男人頭顱時,所有的黑影從口鼻眼鉆進去。
“啊啊啊啊……”男人發生更凄厲的慘。
他渾抖,像失了一般,口水順著角流下來,衤當下散發出濃郁的月星臊味。
他雙頭抱著頭,里念念有詞像是說什麼。
整個人,活生生被嚇傻了。
這還不是最絕的,最痛苦的是,他死不了,眼前會不斷出現恐怖的幻覺,害怕什麼就會看到什麼,余生皆是如此。
片刻之后,隔壁的關押中年人的審訊室里,同樣傳出凄厲的慘聲。
“滋滋滋”白熾燈閃爍不定,打瞌睡的值班民警抬起頭來看一眼,發現沒異常,又埋頭繼續瞌睡。
白襯黑的年,干干凈凈得走出來,他直接從監控走過,一直到走出大門,亦沒人看到他。
夜風溫涼,銀月清冷,年的影踏黑暗之中,便是連月都無法映照出來黑暗。
或者,他即黑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