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韓錦苦勸了半天,蕭暄終于算是勉強放下娶徐靈蕓回家一起學習機關之的念頭,卻到底想讓作伴,塞了三本機關的門書籍。
徐靈蕓無可奈何地收下,只要蕭暄別跟蕭老爺和大太太胡說話便是了。
誰知沒兩天,就聽說聶睿羽又在自家院子里傷著了,被春英幸災樂禍地跑回來告訴:“姑娘,聽聞那聶公子在院子里散步,不知怎地樹上有了一個馬蜂窩,愣是他上了,還不小心惹著了。最后抱頭竄的,那痛呼聲連隔壁家也聽得清清楚楚的。”
想著又是端硯出外打聽回來告訴的,徐靈蕓好笑道:“你啊,管那位聶公子做什麼?”
“他倒霉了,我替姑娘高興著。”春英說得直白,就見不得聶睿羽好:“捅了馬蜂窩被叮得滿頭包就算了,下午不但在榻上突然摔下來,恰好不知誰落下了繡花針在地上……”
余下的話,春英不好說,只捂著笑。
徐靈蕓也憋不住笑出聲來,聶睿羽真是夠倒霉的。繡花針在地上,即便只有那麼兩三,也夠他得了。再加上從榻摔下來,恰恰是部著地,那真是夠疼的。
“姑娘說聶公子是不是造孽太多,這才有報應了?”春英聽端硯說著,險些笑岔氣了。
“別胡說,哪里有那麼多的報應來著?”徐靈蕓干咳兩聲,故意板著臉說完,又忍不住笑開了。
“華夫人的臉也是又又疼,長了好多紅斑,不敢出門見人。還是重金請來大夫上門看診,這才傳了出來的。那大夫嚇得不行,一個勁說像是狼斑,把華夫人也驚得夠嗆。”春英說著,又繃著臉道:“有位好心的赤腳郎中剛好經過,見那大夫束手無策,就幫忙看了,說是無傷大礙的紅斑而已,過陣子便會消了。”
“至于消掉紅斑的法子,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故作神地說著,自己又抿笑了:“據聞要泡在腌菜缸子剩下的水里,泡上一夜,再泡半日泥漿,最后喝一碗黃連湯,這才算是徹底好了。”
徐靈蕓詫異,又好笑道:“華夫人真的跟著聽話做了?”
“當然,哪個人不?滿臉紅斑,華夫人本不敢出門見人!”春英想到華夫人跑進腌菜缸子里泡一夜,滿的腌菜的酸味,又得渾涂滿泥漿,別提多糟糕了。最后那一碗的黃連,只怕藥量下得夠足,得多苦呀。
是想想,就不由直哆嗦。
“華夫人還出了一百兩銀子,重酬了那位赤腳郎中呢!”對于吝嗇的華家夫人來說,一百兩跟割心一樣,肯拿出來已經不易了,跟別提送給郎中了。
“所以華夫人是徹底好了?”徐靈蕓笑問了一句,低頭隨意翻了翻那幾本跟天數一樣的機關書籍。
“是啊,要是不好,那赤腳郎中哪里能平白得了一百兩?”春英眨著眼,小聲道:“那郎中只怕是誰特意請的,要不然怎會剛好經過華府,在大夫束手無策的時候恰好出現?”
“這事就……不好說了,”徐靈蕓搖搖頭,華夫人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誰趁機在上撈一筆,也不為過:“能解掉四爺的藥,也算是能人了。”
春英卻瞪大眼,問道:“姑娘,會不會是四爺請去的人?要不然,哪里能容易解開那毒藥?”
徐靈蕓琢磨著還真有可能,而且聶睿羽在自家院子里突然傷的事也著蹊蹺,以蕭暄的機關,稍微一手都夠聶睿羽的了。
“應該不會吧,四爺不像是多管閑事的人。”
蕭暄不認識聶睿羽,為何會去捉弄他?
春英卻笑了:“姑娘莫不是忘記了,那天婉拒四爺,便是說聶公子上門提親了。四爺極出院門,也不知道二太太已經拒絕了這門親事,自然對聶公子看不順眼,捉弄一番也很是在理。”
徐靈蕓聽得一愣,苦笑道:“就因為這緣由去捉弄對方,怎麼可能……”
說著說著,的聲音便低了下去,自己也有些不確定了。
蕭暄對機關之如此執著,難得想要徐靈蕓一起學,誰知被拒絕了,還抬出了聶睿羽這個借口,估計心里不痛快,這便對聶睿羽下手警告了。
這位四爺,喜歡手不喜口,直接了當,還真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
春英哼哼道:“聶公子又傷著了,華夫人自顧不暇,余姑娘便一直留在華府里悉心照顧聶公子了。外頭的人都說了,這余姑娘心地善良,對聶公子又如此,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玉呢!”
徐靈蕓一怔,沒想到余雅晴還在華府,甚至照顧聶睿羽。日夜相對,又非親非故的,難免會有些不好的流言。
不過看余雅晴都不在意,聶睿羽也沒說什麼,這個外人又怎好多?只是,顯然余雅晴的那門親事,或許會有些波折了。就算是一個落魄的世家,總歸是書香門第,最在乎的就是名聲。余雅晴這般作為,即便了余大師再多的恩惠,那位未婚夫的面子都要掛不住的。
徐靈蕓翻了一會書便有些昏昏睡了,午飯后小憩了一會,便見春英慌慌張張地回來道:“姑娘,蕭老爺請大夫到月夕院了。”
嚇了一跳,連忙坐起道:“請大夫?娘親生病了嗎?”
春英急忙上前給徐靈蕓穿戴,一邊急急道:“姑娘別急,說是給二太太調理子的。”
徐靈蕓剛松了口氣,卻又提了心。
華月喜這是答應了,還是蕭老爺不理會的想法,是請大夫來幫忙調理好懷上孩子?
匆忙穿戴好,便帶著春英趕去月夕院了。
“見過蕭老爺,給大太太請安。”沒想到大太太也在,徐靈蕓急忙躬行禮。
“別多禮了,是來看二太太的?”大太太一圓領袍,穿青褙子,發上一對金簪,端莊賢淑,端著是正房太太的風姿。難得的盛裝打扮,徐靈蕓不由多看了一眼。
大太太面淺笑,眼底著淡淡的和藹,對徐靈蕓并不冷待:“大夫該出來了,蕓兒先等等,喝杯茶口氣。”
蕭老爺點頭道:“先坐著,無需拘束。”
徐靈蕓輕輕答應了一聲,在最遠的角落坐下,跟奉茶的夏草使了個眼,有些不明白蕭老爺要華月喜懷上孩子而調理子,怎麼大太太也跟著來了?
夏草倒是聰慧,放下茶盞時,飛快地背著眾人在茶幾上寫了一個“平”字。徐靈蕓轉念一想,便明白了。
看來那位貴人送來的平妻快要到蕭府了,大太太也忍不住冰釋前嫌,想要跟華月喜站在一起,好聯手對付那位年輕貌的平妻。
不由更擔心了,華月喜年紀不小,懷孩子原本就難,懷上了只怕子重,伺候不了蕭老爺。不說這孩子是男是,能不能平安生下。趁著這段時日,要是讓那平妻贏得了蕭老爺的心,華月喜的地位只怕不妙了。等生完孩子,不若以前那般艷人,誰知道能不能拉回蕭老爺的寵?
怎麼想來,華月喜如今懷孕,端的是最糟糕的時機?
要是大太太來個狠的,拿華月喜肚子里的孩子做靶子,嫁禍給平妻。到時候倒霉的,只會是華月喜。
徐靈蕓越想越是擔憂,大夫著白胡子出來,眉開眼笑道:“恭喜老爺,恭喜太太,二太太有喜了。”
聞言,徐靈蕓驚得險些摔下椅子。
華月喜曾說避孕的香包一直放在枕頭底下,和蕭老爺才會幾年也沒有孩子。如今突然懷上了,難不是香包用得久了失效,還是說……
驚慌失措地低下頭,生怕別人看出自己的驚惶來。
“看賞,”蕭老爺出愉悅的笑容,揮手讓后的云巖拿出一包銀子便遞了過去。
大夫的藥雙手接過,大夫瞄了眼銀子的分量,很是滿意地點頭道:“二太太子有些虛,年紀也不小了,得好生安養著。”
大太太邊的笑容淡了一點,問道:“大夫,二太太這一胎多久了?”
“約莫兩個月,胎息太淺,不能完全確定。”大夫寫下安胎的方子,給夏草,又道:“若是子不適,才喝一碗。平日將養著便是,不必喝藥了,補子也得小心。”
夏草一一記下,又小心把藥方收好。
徐靈蕓仿佛還在云里霧里,有些弄不懂蕭老爺才說讓華月喜懷孕,怎麼華月喜就懷上了呢?
“二太太懷孕了?那真是天大的好事,我照顧著昭兒來晚了,還請老爺和太太恕罪。”阮姨娘消瘦憔悴了不,顯得臉蛋只有掌大,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更是楚楚人。扭著小腰,在朱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大太太瞥了一眼,淡淡道:“既然照顧昭兒辛苦了,就不必走這一趟。”
“府里難得的好事,哪里能錯過?這不,我一聽到消息,就趕過來恭喜二太太了。”阮姨娘左右一看,驚訝道:“怎麼不見二太太?這等好事就該好好慶賀一番,哪里能躲著人?”
拿著帕子甩了甩,又蹙眉道:“不是聽說二太太一直用著避子的香包,怎麼還會懷上,難不是跟別的什麼人……”
“姨娘,請慎言!”徐靈蕓聽不下去了,最擔心的便是這事。華月喜枕頭底下有著香包,在府里跟蕭老爺絕不會懷上。但是在別的其他地方,要是跟別的男人,就有可能了。
帶著香包還會懷孕,誰也只會往壞想。
阮姨娘瞇起眼,涼涼道:“徐姑娘慌張什麼,我只是替老爺著想。好好帶著香包幾年也沒懷上,突然就失效懷上了,實在讓人想不通,大太太以為呢?”
大太太垂下眼簾,并不攙和進去,含糊道:“只怕是香包用得久了,藥效淡了吧。這些藥理的事,誰也說不得準。”
阮姨娘難得住華月喜這次的疏,死咬著不放,哪里會便宜胡混過去,連忙道:“正好大夫也在,讓他瞧瞧香包。別以后什麼阿貓阿狗的,喝了避子湯,也說有了老爺的孩子,那該怎麼辦?”
徐靈蕓氣紅了臉,要是真讓大夫查看香包,香包的藥效還在,華月喜真是渾是都說不清了。
單單是查驗這件事,就是明明白白當面給華月喜一個沒臉。可是不答應,又不能證明華月喜的清白,急得不行,著實左右為難。
阮姨娘見徐靈蕓不做聲,更是得意了:“不過讓大夫瞧瞧而已,沒得以后傳出些不好的流言,對老爺對蕭府都不好了。”
大太太皺著眉頭,似是也為難,看了蕭老爺一眼。
蕭老爺背手站在窗前,從剛才一開始到至今一直沒開口,似是默許了阮姨娘,這才讓阮姨娘越發得意,心里琢磨著,難不連蕭老爺也懷疑華月喜的清白?
大太太是不喜歡華月喜,只是這人極出過院門,蕭府又不是什麼人能進來的,哪里可能有別的男人?
這分明是污蔑,蕭老爺不吱聲,華月喜就算沒有,被這麼一懷疑,只怕名聲有損,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不打算平白扔了華月喜這個盟友,阮姨娘是個拎不清的,等那位平妻過來,也只有華月喜能有些作用,便開口道:“阮姨娘,說話要斟酌些,什麼阿貓阿狗,又有什麼流言?難不我管著家,連下人的都管不了,任由他們胡議論主家的私事?”
阮姨娘暗恨,不知這大太太今兒了什麼風,居然開頭替華月喜開罪,便反駁道:“大太太教訓得是,只不過想讓大夫瞧瞧香包,免得二太太私下找人收拾的藥草有問題罷了。”
使了個眼,朱嬤嬤抬腳就要進室去取香包,被徐靈蕓下意識地一攔。
他是村裡最年輕的秀才,娶她進門,疼她、寵她、教她做一個無所畏懼的悍妻,對付糾纏不清的極品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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