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二年……
云羽檸反復默念,頭痛的快要炸開。
明明不是在德四年已經死了嗎!“你確定現在是德二年!”
冬兒巍巍的點點頭,“小姐,您別嚇我……”
云羽檸這才打量自己所在的房間,簡單樸素,屋擺設完全不是相府嫡該有的配置,正是自己當年的閨房。
又想起什麼似的,著腳走跳下床到案桌邊,目慌忙的找到桌上的青硯。
此時,它還還完好無損。
云羽檸將硯臺拿在手中,就這樣赤腳站在地中央怔怔出神。
這方硯臺是訂婚之后易子墨送與的,曾諾言要與舉案齊眉,舞梅弄墨,可在不久之后云羽檸便被姜氏和易子墨聯手陷害,心死之下摔了這方硯臺。
果真是德二年!
“哈哈哈!”云羽檸忽然仰天大笑,老天爺,你待我不薄!竟能讓人死而重生,我定不會負你意!
“小姐!”冬兒已經帶了哭腔,“求求您別嚇我啊,您到底是怎麼了,我這就去找老夫人來!”
云羽檸拉住已經嚇傻的冬兒,“我問你,我可是剛剛落了水?”
冬兒戰兢的點頭,“您忘了?那分明就是二小姐把您推下去的,您已經昏迷了三天……”
果真如此!
三九寒冬被推荷花池,池水刺骨鉆心,這樣的對待如同家常便飯,云羽檸怎麼會不記得!
在這府里的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得!
上一世的弱,以為事事忍讓就可以安穩度日,不料得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欺凌,此次重生就是上天給了再活一次的機會,要讓所有的人債償!
想到這,巨大的歡喜和一莫名的力量充斥的全,恨不得現在就出去將姜氏碎尸萬段!
興之余云羽檸也明白,這次的機會得來不易,只有小心謀略才有可能讓他們悉數盡敗,這一世的機會不能白白浪費掉。
“小姐,我去給您請大夫來吧……”
“不必,”云羽檸平復了一下心,“我娘在哪?”
“夫人擔心您凍壞了子,日日在佛堂行禮禱告。”
“帶我去見娘親。”云羽檸頭痛稍稍緩解了一些,此時最想做的事就是再見一面娘親沈氏,這個在相府懦弱了半輩子的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恐怕是對最好的形容,上一世的云羽檸就是在沈氏的教育下才畏首畏尾最后落得個凄慘的下場。
但這一世,云羽檸仍然掛念,至親,即使懦弱,也是唯一的娘親,即使愿與世無爭,云羽檸也要替爭回本屬于的一切!
“小姐,天太晚了,您這時候出去恐怕會被老爺責罵,況且您的風寒還沒有好。”冬兒連忙攔住正要換服的云羽檸。
云羽檸手上的作沒停,轉頭看了看門后的藥爐,“藥煎好了?”
“嗯,”冬兒點頭。
“幫我晾上,”說罷又開始自顧自的系前的袋子。
“可是……”冬兒小聲嘟囔,卻也不敢不聽主子的話,把藥細細篦出后又放在桌上輕攪晾涼。
云羽檸穿好服走過去,仰頭把藥喝了個。
“小姐……”冬兒驚呼,面前的這個人還是平日里怕苦怕藥的主子嗎?
冬兒發愣的當兒,云羽檸已經推開房門,瞬間一冷風灌。
云羽檸了上的大氅,轉頭對冬兒說,“天氣這麼冷,你不必跟著,我很快就回來,”說罷,不等冬兒做反應,就消失在了門廊。
冬兒怔在原地,想著莫不是這藥有問題,怎麼自己主子自從醒來之后,就變得這麼反常。
云羽檸穿過長長的回廊,路中偶有值夜的侍衛經過,挑燈走近看見是,也都沒有說什麼,便放過去了,畢竟云羽檸在偌大的相府存在還不如一個庶出的兒強,大多數人對是視而不見的,不過這也倒好,這樣的被無視正是這一世最好的偽裝。
慈齋是相府里的佛堂,是相爺云錫石專為結發妻子沈素心建造的,但在云羽檸眼里,這不過就是一座牢,云錫石以向佛之名囚,而沈素心也借此來麻痹自己,在云羽檸看來,不過是一個偽善,一個裝傻,如果娘肯爭寵一些,也不至于淪落到夜夜看著當年信寬自己的地步。
到底是個可憐人,云羽檸深知沈素心這一生的膽小不易,但也痛恨自己從前和一樣的弱無力,任人宰割!
夜晚的佛堂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瘦弱的影跪在佛龕前,邊甚至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娘!”云羽檸看著沈素心的背影,淚水不自覺地充盈眼眶。
“檸兒!”沈素心聞言回頭,驚喜之溢于言表,“檸兒你終于醒了……”
沈素心是云羽檸的娘親,一品誥命夫人,舉手投足間滿是溫婉大家風范,但可惜,這些云錫石都看不到,他的眼里只有名利,對這個一心一意為他的人棄之如履,任姜氏母欺負們。
“娘,”云羽檸撲通一聲跪在佛堂門口,如果上一世自己能一直在邊,也不至于到最后讓死在柴房里。
“你這孩子,快起來,天寒地凍你怎麼能跪在外邊!”沈素心從墊子上站起,長久跪著的姿勢讓的有些酸痛,但還是撐著走到門口急忙要拉起云羽檸。
云羽檸拉著沈素心的手,“孩兒不孝,未能在娘親邊侍候左右,讓娘親苦了。”
沈素心拿帕子了眼淚,“你這孩子,說什麼苦的話,娘不苦,只要你好,娘一切都值得,”復又拉著云羽檸的手,“快起來,子剛好,莫要凍壞了。”
沈素心拉著云羽檸走進佛堂到團坐下,臉上滿是幸福,“檸兒啊,你現在病好了,又和子墨訂了親,娘的心啊,就放下了。”
云羽檸低頭不語,沉了片刻,道,“娘果真想讓我與易子墨親?”
“傻丫頭,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沈素心佯嗔,“云易兩家是世,你爹和子墨他爹同朝為,你能嫁與他娘自然是高興的。”
云羽檸看著沈素心滿足的神和有些皺紋的臉,一陣心疼,上一世的沈素心知道真相時不知道是經了怎樣的打擊。
云羽檸眸暗了暗,的確,看起來這樣好的連上一世的都覺得幸福無比,期待無比,卻萬萬沒想到那人是個偽君子,同樣是為了名利可以不擇手段的人,云羽檸將自己的大氅解下來披在沈素心上,“娘,天寒了,我送您回去吧。”
沈素心擺擺手,滿目慈,“你能醒了娘就不知道有多開心,娘要在這里謝菩薩顯靈,你先回去罷。”說著要把大氅還給。
云羽檸拉住沈素心的手,“娘親,我不冷。”
“那娘去冬兒給你送件裳來。”
云羽檸搖搖頭,看著面前已經頭發花白的沈素心又是一陣心酸,眼淚止不住的想往外涌“冬兒這就來了,我去迎迎。”說罷,逃也似的離開了佛堂。
“你這孩子!”沈氏追出來時,云羽檸已經跑遠了。
云羽檸沒有目的的一路猛跑,為沈素心不值,也為自己的上一世不值!如果沈素心不這樣為了云錫石委曲求全,如果自己不被易子墨所蒙騙,那上一世的所有苦難都不會發生!
字是人最大的劫數,于沈素心是,于亦是!
而這一世,云羽檸堅定絕不會心,這輩子只有一個目的——報仇!只有毫不,才能毫不留!
云羽檸走回踏雪院時,冬兒已經睡著了,小小的趴在桌邊,云羽檸走過去為披了件服。
第二日,天蒙蒙亮云羽檸就醒了,這一夜睡得不好,很怕自己醒來后又回到冰天雪地中。
輕聲穿好服,就著薄薄晨霧出了房門。
云羽檸估著易子墨快來了,當年自己大病初愈后不久,易子墨就以出去散心為由從姜氏手里帶走了,那時的云錫石為籠絡人心正在酒樓宴請新上任的刑部侍郎。而事發生的時候云錫石和衫不整的云羽檸在酒樓只有一墻之隔,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被易子墨請來,不僅如此,當時云錫石宴請的賓客,也包括易子墨的爹兵部尚書易崢都看見了相府嫡‘放’的丑態,于是當即發難,云錫石盛怒之下與斷絕父母關系,隨后便被逐出了相府。
那時的云羽檸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了那副模樣,更不明白站在地中央大聲指責的竟然是把帶去那里的訂婚夫君。
其實如果細想就會發現,這個相府嫡的份本毫無價值,在府姜氏一手遮天,云羽檸母過的甚至連下人還不如,空有一副花容月貌又如何,終究敵不過男人對權利的,而且后來聽說易子墨和姜氏的兒云羽舒訂了婚,從小到大,只要是云羽檸喜歡的東西,云羽舒必要來爭。
上一世,云羽舒贏了,而這一世,鹿死誰手卻未可知。
“小姐,您怎麼跑這來了。”冬兒抱著披跑近,“晨寒重的,您快回去吧。”說著把裳給云羽檸披上。
“無妨,你去煮一盞茶來,我要去給爹爹敬早茶。”
“小姐,您子剛好,我看還是不要去了,”冬兒又繼續小聲嘟囔,“免得看見二小姐又要被欺負。”
“莫要瞎說。”云羽檸輕斥,把自己的暖手煲遞給冬兒,“快去,等下要遲了。”
“是,”冬兒萬分不愿的跑開了。
云羽檸記得那年病愈后自己真的如冬兒所說沒有去敬茶,除了不想遇見云羽舒之外,也實在是不想見到自己父親那張嚴肅不近人的臉,但今時不同往日,要去,要去等云羽舒,當年姜氏設下的圈套如今就讓自食其果吧。
云羽檸回房間換了素雅的裳,又把一張字條放進懷中,這才端著冬兒備好的茶走向前院。
“爹,兒不孝,讓您掛心了。”
云羽檸端著茶盤出現在正廳門口,聲音弱得讓人憐惜。
云錫石一貫早起,本在為今日宴請刑部侍郎的事發愁,見云羽檸來了,也沒太多表態,只隨口問了一句子是否已經好了,便板著臉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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