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云在廠子里仔細盯了兩個月, 親自設計盯著打樣的華第一批春裝,終于全部貨。
幾萬件服整齊堆在倉庫,把姚順六跟趙和平都看驚了。
尤其趙和平,驚得好半天不敢說話。
上禮拜他才來倉庫這邊工作, 沒幾天功夫, 原本空的倉庫就堆了這麼多貨, 這得多錢。
姚順六則是慨, 之前自己擺地攤賣喇叭, 一天賺個上百塊已經很知足了,誰能想到短短兩年時間, 他能在倉庫里屯幾十萬的貨等著銷售。
“咱這次是發傳單還是搞獎?”
有了前幾次的銷售經驗,姚順六算是真正會到了,“營銷”的好。
“登報吧。”
劉云思索幾秒,決定干脆趁這次機會把華的名氣打出去, 提前給品牌效應做一個預熱。
發傳單和搞獎,都只能短期的沖一下業績, 想要把華做八十年代國產服裝品牌的主流, 除了服本, 還得是靠宣傳才行。
“你是說在報紙上登廣告?” 姚順六很快反應過來。
劉云點點頭。
在電視還沒完全普及的八十年代初, 報紙和收音機無疑是最好的宣傳介, 尤其是報紙, 獲取信息更便捷本也更低廉。
“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同意給我們放廣告。”
姚順六雖然覺得這個法子不錯, 但之前他們在報紙上看到廣告,基本都是那些大國營廠單位的,什麼大白兔、雪花膏、浪琴表、紉機......
他們這種個戶, 就怕別人不肯搭理。
“先試試吧, 不行再說。” 劉云倒是很樂觀。
不嘗試就放棄, 不是的風格。
而且現在越來越開放,上個月還在報紙上看到一則登婚廣告呢,實在不行,就拿錢砸唄。
只是理想很滿,現實卻很現實。
劉云和姚順六兩天跑了好幾家報紙出版社,見了好幾位“主編”“主任”,起初人家都還熱,可最后卻都卡在了他們是“個戶”這一個條件上。
“就剩下這一家了,還去嗎?”姚順六拿出小本,上面是他提前做好的功課。
里邊全是有可能給他們投放廣告的報紙出版社,其他都已經委婉拒絕他們了,如今就剩下最后一家兩個月前才剛創立的新報社,什麼《劇影》報,容主要集中在電影、戲曲、戲劇資訊這一塊。
姚順六覺得他們眾人群太小,又是剛立,好多人連這個報紙都不知道,更別說給他們華打廣告了,怕過去又是白忙活一場。
“去啊,怎麼不去,說不定希就在前方呢!”
即便吃了那麼多閉門羹,劉云依舊很樂觀。
“你們想在我們報紙上打廣告?” 報社主任端著茶缸子,不可思議的看著劉云和姚順六。
打廣告不稀奇,稀奇的是,來找他談廣告的不是國營廠某某單位,而是兩個干個戶的。
“對。” 劉云笑著點頭,還從包里掏出一件自己店里準備上新的假領子給報社主任展示:“這是我們自己設計找服裝廠生產的,質量和款式絕對不比滬市那邊過來的差,我們目前有兩家店,就想在春裝上市前打個廣告,讓更多人知道我們華。”
主任放下茶杯,接過那件假領子仔細打量,用的是當下大家喜歡的“的確良”布料,質量他不出來有什麼不同,但是款式確實跟他以前看過的都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就覺看著比一般的更括些。
“你們這個賣多錢?”主任好奇。
“6塊” 劉云回。
主任蹙了蹙眉,假領子拿手里看半天,姚順六都以為是不是要黃了,結果就看人從口袋掏了6塊錢出來給他們。
“那這件先賣給我吧。”
“主任,你要是喜歡......”姚順六一看有戲,剛準備說兩句場面話,不要人掏錢的。
旁邊劉云卻搶先一步從主任手里接過錢,打斷他道:“您要是喜歡,空可以去我們店里看看,我們店這次春款樣式很多,質量都是國營廠出來的質量,喜歡的話可以多買兩件,上架前幾天,我們都是七五折,等優惠活結束,像這樣的假領子就要8塊一件啦!”
滬市那邊過來京城的假領子就要8塊一件,劉云打個七五折,就算一件便宜兩塊,也還有差不多一半的利潤。
沒錯,服裝行業的利潤空間就是這麼大。
一件假領子只要走生產線,人工機本平攤,省了運輸,也沒有中間代理,算下來也就原料貴點。
“你們廣告詞想好了嗎?打算要多大版面?預算多?”
主任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姚順六愣了一下,兩行熱淚差點沒直接落下來。
不容易啊,他們都跑了兩天了,這是頭一個問他們廣告詞是啥的!
“預算這一塊我們沒啥問題,只要能在最醒目的位置就好了,而且最好能連續刊登七天。”
和激得想要抹眼淚水的姚順六相比,劉云倒是明顯淡定得多,有條不紊的講出自己的需求,卻換主任那邊不淡定了。
“你還要連續刊登七天?那價格可不便宜!”
“沒事,如果能做的話,我們可以先支付一半的預付款。”
怕人覺得他們有賴賬風險,劉云很干脆提出先給一半的錢。
八十年代在報紙上打個廣告能花多錢,小幾千了不起了,再貴能有央視爸爸的黃金廣告貴?
但人家貴也有貴的道理,劉云記得曾經有好幾家瀕臨倒閉的企業,砸了全部家到央視投廣告,結果一夜之間翻把歌唱,不但沒破產,還起死回生創下銷量奇跡。
劉云以后盤子鋪大了,兜里資金充裕,肯定也是要去電視臺砸一波廣告的。
舍不得廣告費,套不來新客戶。
不過,這都是后幾年的事了。
現在,先把這個報社的主任搞定再說。
“這樣吧,你們三天后再來,我們先開個會討論下。”
報社主任端起茶缸子從座位上起,聊了半天,最后也沒聊出個所以然來。
姚順六嘆了口氣,心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剛才有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失。在他看來,這就是主任委婉拒絕的一種說辭罷了。
可劉云卻并不這麼想,相反還有把握,要不然那個主任也不會他們三天后再來了。
“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從報社出來,姚順六想起剛才說話被劉云打斷那事兒,虛心求教。
劉云點頭,“咱剛才要是把那件假領子直接送給他,肯定茶沒喝完就被趕出來了。”
“不至于吧?”姚順六停下腳步,難以置信,才幾塊錢的東西,又沒多貴。
“不管貴不貴,你要那時候送給他,質就變了。而且和人打道,除了場面話客套事,也要分人分況分場合。”
劉云也不知道怎麼跟姚順六解釋,反正就是和人打道談事,眼和預判很重要,這些都得他自己慢慢去會領悟。
也是摔過多跟頭,才鍛煉出來的。
-----
等消息的三天,劉云在家也沒閑著。
三胞胎下半年就升初中了,除了大兒子的績不用心,剩下老二老三都在中間起起伏伏,績比心電圖還波折。
“他們仨呢?”
劉云在廚房收拾完出來,看客廳剛吃完飯的仨小子,一眨眼人又不見了,還準備查他們課外單詞背得咋樣了。
“去甜甜家啦!” 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推了推老花鏡,先陸長征一步回道。
陸長征點頭,話里忍不住告狀:“對,你一進廚房他們就溜了,估計怕你檢查作業。”
老爺子瞪了陸長征一眼,隔著老花鏡的鏡片,那眼神分明在說:你自己討好媳婦兒,也別賣親兒子啊。
“他們都把作業帶上的,回來肯定寫完了,放心吧。”老爺子替曾孫打掩護。
劉云下圍,不大相信:“我過去看一眼。”
年后周政委一家就從島上搬到了部隊大院,甜甜那姑娘如今也長大了,跟他們家仨小子還在一個班上呢,也是明年上初中。
不過聽周政委說,甜甜那丫頭也不咋學習,在島上野慣了,夏天爬樹摘果子,冬天滾雪地,寫個作業也要人三催四請,更頭疼得是,人膽子有時候能比男孩子還大,在島上跟人打架從來都不帶慫的。
一個小時候又甜又萌的姑娘,長大了卻被周政委夫妻倆形容得跟家兒子似的,劉云也不太能相信。
主要他們一家剛搬過來的時候,人上家里做客,劉云看甜甜那丫頭跟小時候也沒啥變化,依舊圓圓的臉,黑黝黝的大眼睛,模樣可又乖巧。
到了周政委家,劉云正打算敲門,就聽見里邊傳來電視的聲音。
這果然,指一個學霸能帶三個學渣乖乖寫作業,是絕無可能的。
深呼吸敲了門,耐心等了兩分鐘,門開了。
“云阿姨。”
周甜甜一仿軍裝穿在上,英氣十足,腰間別著一把老爺子送的木頭□□,頭戴紅星帽,看見劉云站門口,禮貌喊了聲,朝甜甜笑著,臉上嬰兒嘟嘟的,模樣很是可,就是眼神有點心虛的覺。
“甜甜,你爸媽呢?阿姨給你們送點水果。”
“我爸媽去場那邊遛彎啦!” 甜甜笑著回道。
劉云忍不住了小丫頭腦袋,覺得小姑娘連說話都甜甜的,哪有周政委說的那麼野。
走進周政委家,尋著電視聲音看過去,劉云忽的腳步一頓。
就看見二兒子和小兒子正被床單綁在板凳上,兩人里一人還一人塞了顆蘋果堵著,不同的是,小寶里那顆就剩下一半了。
而大兒子正端坐在周政委家沙發上,目不轉睛盯著電視屏幕。
電視里正在播放的,是最近火遍大街小巷的國產電視劇《敵營十八年》。
“你們在干啥呢?” 問。
“媽,他們在玩諜戰英雄呢。” 陸大寶空回了頭,給劉云解釋。
劉云角了,看二寶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就過去把蘋果給他拿了。
“媽,甜甜在教我們解繩子呢,是島上朱叔叔教的!可厲害了,打死結也能弄開!” 陸二寶滿眼崇拜的看向周甜甜。
劉云:“......”
旁邊小寶自己吭哧兩下把蘋果啃完了,也道:“對啊,媽,你要不要學,回頭等我學會了教你。”
劉云:“......”
“大寶,你咋沒一塊兒呢?” 劉云忍住飆升的,想著,仨兒子里,總還有一個不傻的吧。
陸大寶轉過,表和眼神,跟劉云如出一轍,就跟看傻子似的看著倆弟弟:“能解開的就不死結,而且你倆綁的那個,就是自己解不開的,甜甜剛才搞錯了步驟。”
“不可能!” 周甜甜昂首,對自己的技毫不懷疑。
陸大寶也不跟廢話,直接扯過旁邊多余的床單,照著周甜甜剛才的步驟,把手一捆:“你剛才是這樣綁的沒錯的嗎?”
“沒錯啊!我就是這樣綁的!” 周甜甜滿臉自信。
陸大寶點點頭,表酷酷的:“那你解一個我看看。”
“......”
很顯然,一集三十五分鐘的電視劇播完,陸大寶覺得沒意思,拽著媽媽要回了,周甜甜還和二寶小寶三個人在那費力解繩子呢......
給劉云直接看無語了。
現在可算知道,為啥周政委兩口子要出去遛彎了......
呆在家里,容易高。
唐箏用了三年去深愛顧憬洲,可直到生產當晚,性命攸關的她連個幫她簽手術同意書的人都沒有,她才知道,別說三年,哪怕一生,她也捂不熱顧憬洲那顆又冷又硬的心腸。她終是累
娶老婆這事,許多人都以爲是祝遇清的惡趣味——比如接他表弟的盤,玩有錢人拯救灰姑娘的把戲。 就連晚嘉本人也是這麼認爲的,甚至起了離婚的心思。 那一天,她揣了離婚協議去公司找祝遇清,隔門聽到他朋友取笑:“真動心的話,當小情兒養起來就成了,怎麼還非娶了她?” “什麼拯救灰姑娘?明明,是想讓她來拯救一下我這單身寡漢。”祝遇清微含起眼,話中帶笑。 晚嘉抱着協議踮腳離開,回家後,又偷偷塞入碎紙機。 沒想到幾天後,她被祝遇清叫到書房。 男人擡着下巴,指了指桌上黏好的離婚協議:“挺有種啊宋晚嘉,還要淨身出戶?是玩膩了我,準備和你前任舊情復燃?” 晚嘉有些慌,只好硬着頭皮說:“我不會再吃回頭草,你知道的。” 聽了這話,祝遇清繃起臉,收回欲拿簽字筆的手——這要是離了,他也是回頭草。 這下子,連嚇唬她的法子都沒了。 他可真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