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春秋（二）

明九娘又和蕭鐵策一起去看了王太醫，春秋因為哭得說不出話來，站在後麵不敢上前。

王太醫瘦了許多，躺在床上不能，看見蕭鐵策說了句“回來了好”，然後目就長久地放在明九娘上，似乎有千言萬語，卻終是一聲長歎。

“九娘，你幫扶幫扶春秋吧。”

“好。”

千言萬語，都彙聚在這簡簡單單，痛痛快快一個字裡。

王太醫這般年紀，什麼人間險惡冇見過？玲瓏的那些手段，就算之前不知道，現在經過這麼多事，哪裡還能想不明白？

可是想明白了又如何？

他已經癱在床上不能，春秋又懷六甲無所依靠……他就算破事實，除了讓春秋痛苦，又有什麼用？

所以他嚥下了所有的苦，隻說出了這樣一句懇求的話。

王太醫已經清醒地意識到，這件事，蕭鐵策幫不上，能求的隻是明九娘。

明九娘太聰慧了，目接間，說出這個“好”，王太醫就明白已理解自己的意思。

“九娘，謝謝你。”王太醫翕著道。

春秋捂住了。

單純，可是不笨，所有的這些話中玄機，全都知道。

蕭鐵策開口道：“王老，跟我回去吧。冇有住在孫婿家裡的道理，回去我伺候你，給你養老送終。”

“對，走吧。”明九娘極快地道。

狗男人對再狗，卻始終是個有責任心，憐貧惜弱，知恩圖報的人。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王太醫在明家苦苦掙紮。

對於春秋的選擇，他無能為力，但是他想管王太醫。

王太醫搖搖頭：“不走，我不走，我要看著春秋，我不放心。”

“不行，今日必須走。”這是明九娘說的。

環顧四周，“這屋裡一怪味，桌子上的灰塵都落了那麼厚，再過不了幾日，你恐怕就會生出褥瘡，到時候生不如死。”

蕭鐵策拉了拉袖子，不讓繼續說下去。

明九娘破了事實——王太醫在這裡也被人怠慢和欺負。

春秋哭著道：“都怪我，都怪我。”

玲瓏當著明懷禮的麵說，春秋懷孕不能來這裡，怕被衝撞，又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王太醫。

春秋竟然就信了他們。

現在悔恨像一條毒蛇，無地齧咬著的心，流河。

“你勸勸你祖父，”明九娘道，“讓他跟著我們回去，這樣你不用為他心。在這府裡，萬事不由你，即使幾步距離，對你來說也是萬水千山。”

“九娘，說幾句，春秋還有孕。”蕭鐵策道。

明九娘“嗯”了一聲，道：“我先出去，你跟王老說會兒話，遼東王也來了……再給他收拾一下，我和春秋出去等著。”

蕭鐵策點頭。

出去之後，明九娘對春秋道：“你祖父跟著你蕭大哥，你儘管放心。這樣……以後你也有出府的理由。不看僧麵看佛麵，你祖父在遼東王麵前還有幾分麵，明懷禮總會顧忌幾分。你也要把腰桿直，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