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姥不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凌牧雲的輕功竟然高到這種程度，就算是功力盡復，也難以達到這種近乎踏雪無痕的程度。也就是說，凌牧雲的輕功居然還在之上。

天山姥卻不知道，這還是凌牧雲魔種沉眠，無法用神念力，若是魔種復甦，凌牧雲能將神念力和真氣一起運用，便是真正的踏雪無痕也不是難事。

不過在吃驚之後，天山姥復又大怒，罵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爲逍遙派掌門，又有如此高明的一武功，面對那羣狗才你還跑什麼？把他們全殺了就是，還逃什麼逃？”

凌牧雲道：“師伯，你就別罵了，我這還不是爲了你麼？那些你手下的奴才和西夏一品堂的人我倒是不在乎，可萬一要是師叔老人家親至呢？我武功雖然還算不錯，但和師叔數十年的功力修爲相比，只怕還是有所不及的。”

天山姥怒道：“你是逍遙派的掌門人，依照逍遙派的規矩，就算是你的長輩，可見了你也得乖乖聽話，否則便是背叛宗門，你還怕幹什麼？”

凌牧雲不苦笑一聲，道：“師伯，您老人家說的輕巧，這逍遙派的規矩雖在，可也得人家願意聽才行，師叔若就是不聽，那該咱麼辦？”

天山姥道：“敢！若是敢不聽你的話，那就是背叛師門，要被開革出門的！”

“有什麼不敢的？當年我得所留的神功卷軸，還留字說練之後要爲殺盡逍遙派弟子呢，連逍遙派的人都要殺盡了，你覺得可能會乖乖的聽我這個逍遙派掌門的吩咐麼？”

天山姥連聲怒斥道：“這個賤婢，竟敢如此，實在是膽大包天，當年師父怎麼會收了這麼個孽障……”

眼見天山姥對李秋水喋喋罵個不休，凌牧雲忍不住回頭揶揄了一句：“師伯。你也別說師叔了，就算是你自己，難道就肯聽我這個掌門師侄的吩咐麼？”

“這……”天山姥立時一陣的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這卻是被凌牧雲說中了要害，雖然逍遙派的門規如此，但即便是當年無崖子做掌門人的時候，和李秋水也從未老實聽話過。否則兩人也不會一口氣鬥這麼多年，早就聽從無崖子的勸說握手言和了。

既然連無崖子的話都不管用，凌牧雲這個晚輩的話那就更加的沒分量了。

正因如此，天山姥纔不知該說什麼好，說肯聽凌牧雲的話？那不是自欺欺人麼？而且以後凌牧雲真的要是吩咐什麼，這個當師伯的難道還真老實照辦？

可要是明說不行。剛剛還在大罵李秋水不遵師門規矩，欺師滅祖呢，到頭來自己也一樣沒遵從師門規矩，豈不是自打？

眼見一句話堵得天山姥消停了下來，凌牧雲不心中暗笑，便也不再多說，這就不錯了。起碼落個耳清淨。

山林之中的野著實不，凌牧雲揹著天山姥纔沒行多久，便看見幾只野被驚起飛，他也不停步，擡手手指一彈，“咻咻咻”幾聲響，數道銀閃過，三隻野應聲而落。

背上的天山姥輕咦一聲。道：“師侄，你這不是逍遙派的功夫，而且我也從沒見別人用過，這到底是什麼功夫？”

凌牧雲道：“這做彈指神通，你也知道，我是帶藝投師，這是我先前的師父所授。”

說話間。凌牧雲將殺的三隻野撿起來，說道：“這三隻野夠咱們兩人吃一頓的了，我這就去找些柴禾來。”

“等等。”天山姥忽然出聲將凌牧雲住，道：“師侄。你再去抓一頭麋鹿、羚羊之類的活來，姥姥我有用。”

“活？莫非是師伯你要修練神功之用？”凌牧雲眼一閃道。

“哦？”天山姥有些驚訝的看了凌牧雲一眼，道：“你知道的還不。”

凌牧雲道：“我曾聽師父他老人家講起過師伯修練的神功，所以多知道一些。”

天山姥道：“說說看，你師父那小賊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師父他說本門一共有三大鎮派神功，分別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北冥神功’和‘小無相功’，他和師伯、師叔各自修習了其中的一門，師伯您所修習的便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只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似乎每三十年就要功力衰頹一次……”

天山姥點點頭，道：“臭小子你知道的果然不，姥姥我所練的功確是‘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這功夫威力奇大，卻有一個大大的不利之，每三十年，我便要返老還一次。我自六歲起練這功夫，三十六歲返老還，花了三十天時；六十六歲返老還，用了六十天；今年九十六歲，再次返老還，便須得有九十天時，方能回覆功力。”

說到這裡，天山姥嘆了口氣道：“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原是一門神奇無比的家功力，只是我練得太早了些，六歲時開始修習，數年後這功的威力便顯了出來，可是我的子卻也從此不能長大，永遠是八九歲的模樣了。”

凌牧雲道：“師伯，那你這次被烏老大那些蠢材擄下山來，莫非就是因爲你又到了返老還之期？”

天山姥道：“不錯，近日正是到了我的返老還之期，返老還之後，我便功力全失。修練一日後回覆到七歲時的功力，第二日回覆到八歲之時，第三日回覆到九歲，每一日便是一年。每日午時須得吸飲生，方能練功，直須如此修練九十日，我才能徹底恢復一功力。”

“本來這也沒什麼，不過是虛弱三個月的時間，就當生了一場病也就是了。只是李秋水那賤婢素來與我不睦，又深知我功夫的底細，算到我返老還的日子，必定會乘機前來加害。姥姥可不能示弱，下縹緲峰去躲避，於是吩咐了手下的僕婦侍們種種抵之策，姥姥我自管修練。

不料那賤婢還沒到，烏老大他們卻闖上峰來。我那些手下正全神防備那賤婢，否則的話，憑著烏老大那點三腳貓功夫，豈能大模大樣的上得縹緲峰來？那時我正修練到第三日，給烏老大一把抓住。我上不過有了九歲的功力，如何能夠抗拒？只好裝聾作啞，給他裝在布袋中帶了下山。此後這些時日之中，我喝不到生，功力便一直停滯在九歲時不得增進。

這返老還，便如那蛇兒蛻皮一般，蛻一次皮，便長大一次，但如蛻到一半給人捉住了，實有莫大的兇險。倘若再耽擱得一二日，我仍喝不到生，無法練功，真氣在鼓脹迸發開來，那非得一命嗚呼不可了。師侄你……”

說到這裡，天山姥忽然停頓一下，看向凌牧雲道：“對了，話說了這麼多，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侄姓凌，名做牧雲。”

“嗯，牧雲，姥姥我生平從不欠旁人的人，你既然救了姥姥的命，又是無崖子的弟子，那我就索傳你些我這一脈的妙武功法門作爲酬謝，你爲我護法敵，咱們也算各不相欠，你看如何？”

“這……”凌牧雲假裝面一難。

天山姥立時瞪起了眼睛：“怎麼，莫非你還覺得委屈，瞧不上姥姥的功夫？我告訴你，論起威力來，姥姥我這‘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纔是逍遙派三大神功中最大的一門，若非當年爭奪掌門人之位時我的神功尚未大，而無崖子那小賊修練的‘北冥神功’卻利於速，這逍遙派的掌門人只怕也落不到他的手中，更傳不到你的手上！”

“師伯，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凌牧雲連連擺手道：“師伯你是我的師門長輩，我爲你做點事也是應該的。若只是三十六七十二島和西夏一品堂這兩夥兒人，就算師伯你不說，我也會替你打發掉，只是西夏一品堂的背後卻是師叔……”

“啊，我明白了，你是怕李秋水那個賤人是不是？”天山姥冷笑連連，說道：“對了，你還和那個賤婢的外孫關係非同一般，所以你就想幫著那賤婢來害姥姥，對不對？”

凌牧雲搖頭道：“師伯你誤會我了，只是這邊你是我師伯，那邊是我師叔，都是我的長輩，我一個做晚輩的，夾在這裡面實是難做啊。”

“那這樣好了，你只管保護我到功力大之日，之後我也就不用怕那賤婢了，到時候你就有多遠滾多遠，我自己來和那賤婢算賬。”

凌牧雲道：“那好，我就護師伯到神功恢復之日，不過師伯，希你神功有之後也不要太爲難師叔，師父他老人家都已經仙逝了，你們兩位還有什麼化不開的仇非要鬥個你死我活呢？”

姥怒道：“臭小子你給我閉，這是我和那賤婢之間的事，用不著你來多！”

凌牧雲聳了聳肩，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