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快給朕看看。”
跪在陛階之上的男子慢慢抬起頭來,可蕭云景瞧著這人倒是長得格外普通,細看之下,眉梢之上竟還帶著一道疤痕。只不過這一雙眼睛燦若星河,格外亮人。
從他的眼神里,蕭云景可以看見他的自信,他的驕傲,他的不屈。這讓他整個人氣質陡然一變,變得越發彩照人。
這樣的一雙澄凈明的眸子讓蕭云景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
曾經的江明煙看著他的時候,也有著這樣一雙令人十分自信的雙眼,可卻是在嫁給蕭容洲以后,看他的眼神卻是變了,變得滿心不在乎,變得恨他骨。
而坐在蕭云景側的寧宛,在看見梁越之后,心中亦是驚異萬分。沒有想到,那日在臨海村外救了的男子竟然就是梁越,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兵而已。
初次見面一個高座于龍椅之上,一個跪在陛階之下,蕭云景卻是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出神了。
一旁侍候的公公看的焦急,從旁提醒,“陛下?”
蕭云景哦了一聲,面上一笑,這才從神思之中了回來。就是這一雙眼睛,讓蕭云景越看越是喜歡,他面上難掩喜悅,沖著人抬了抬手臂,“卿平快快請起。”
江明煙拱手一拜,直起了腰。
就算是手握宣國兵馬的遲素見了蕭云景都未曾這般恭敬,似乎是將蕭云景奉為神明一般尊崇。不過細想下來也是,一介平民飛升至廟堂之上了二品護軍統領,若不是他皇恩浩,這人又豈會有如此好命!
“此番攻下山城梁統領勞苦甚高。”
江明煙甚是惶恐,“陛下,此事是卑職應盡職責,微臣又豈敢得陛下如此夸獎。”
站在一旁的遲素冷哼了一聲,對此人的行徑十分不滿。
江明煙聽在耳朵里,倒也沒有在意,就在再次要出聲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寧宛笑道:“陛下,您確實應該好好夸夸梁統領。”
“哦?”蕭云景歪過頭看著側人,十分好奇,“何出此言?”
寧宛看著梁越又道:“陛下有所不知,前一段時間宛兒去臨海,途中遭遇歹人襲擊,正是梁統領出手救了本宮。本宮當時想問名字好報答救命之恩,可不曾想,梁統領走的瀟灑。本宮記得,當時看統領的打扮應該還是一位普通的士兵,現如今都已經是二品的護軍統領。看來好人好報。”
“做好事不留名。蕭統領,可有此事?”
江明煙張異常,“臣……臣剛剛看見皇后,才驚覺十分悉……不曾想那日所救之人竟是皇后娘娘。”說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臣罪該萬死,擔當不起皇后娘娘如此夸贊。”
“瞅瞅,朕不過是問了一句話,怎麼又跪下了?”
蕭云景哈哈一笑,與一旁寧宛看了一眼,“快起來。”
江明煙站起,就聽得高座之上的皇帝再次出聲道:“前有梁統領救下皇后,后有攻下山城有功,這樣吧,既然朕封了你為二品護軍統領,在這顯城中也應該有一府邸,正巧,朕前幾日,看中了一塊地,那里風景不錯,現下朕賜給你,做梁府吧。”
江明煙的面上涌出一抹喜,再次跪地沖著高座之上的兩個人再次行了一個大禮,“臣梁越多謝陛下!”
“看看,朕還沒說什麼,又跪了。”
出了議政大殿,梁越被陛下格外寵信的消息就長了個翅膀似的飛到了大街小巷里。江明煙從大殿走出,就被一眾大臣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恭喜梁統領。”
“陛下如此寵信梁統領,日后梁統領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以往朝堂之上,眾位大臣都是圍繞著遲素來回轉圈,這回遲素從大殿走出,邊空無一人。跟在遲素邊的方信,將兩個人看了一眼,走到遲素邊,低問,“將軍,看樣子梁越此番舉,的確是大獲陛下寵信!”
遲素冷哼了一聲,看上去十分不屑,“若不是當初本將軍挑了前去臨海,又豈會有今天?”
說完這話,遲素便是別過臉去,轉就走。
被大臣圍在中央的江明煙當然看見了遲素,沖著各位大臣歉意的躬了躬子,推開眾人,趕上了已經下了臺階的遲素。
他將人攔了下來,看著對面的人,沖著人拱手一拜,“梁越見過將軍。”
遲素將人看了一眼,一把將人推開。
江明煙也未惱,看著遲素背影,沖著他再次躬一拜,“梁越謝將軍當日提攜之恩。”
“不必了。”
遲素腳步未有停頓,只是很是冷淡的沖著江明煙回了一句。跟著站在一旁的方信將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后跟著遲素離開了。
江明煙站直了子,看著漸行漸遠的兩個人,眉頭倏然蹙起。
看來,這個遲素,不僅小氣,還有些記仇。
心中做了一番計較之后,江明煙朝著前面走,剛走了兩步,余之中卻是瞧見一旁路上,走來一群人,為首的一人,正是皇后寧宛。
“梁統領請留步。”
江明煙聽到聲音后,方才頓住腳步,轉過去,沖著寧宛拱手一拜,“臣見過皇后娘娘。”
寧宛親自走上前來,玉手輕抬,將江明煙虛扶起來。
“梁統領快快請起。”寧宛將人看著,花容月貌的臉上笑意盈盈,“梁統領這是要回去?”
“正是。”
看著梁越有些板正的模樣,寧宛低聲一笑,“梁統領,自從那日一別,本宮還沒有好好的謝你,今晚陛下在議政大殿設宴為統領接風洗塵,梁統領可別忘記來。”
對方的視線膠著在的上,江明煙雙眼一瞇的同時,直起腰的同時,角含著一抹笑來,“臣惶恐,今夜定當赴宴。”
聽了這話,寧宛的臉上方才再次展出笑意來。
“那皇后娘娘若是無事,臣……臣就現告退了。”
江明煙轉過,朝著宮外走去。想著剛剛寧宛看著他的眼神,只覺得有些奇怪。
盯在背影上的視線太過炙熱,讓江明煙腳下的步子不加快了一些。
這樣的舉落在寧宛的眼中就像是落荒而逃似的。
守在寧宛邊的侍撲哧了一聲,走上前去,伏低了子,沖著寧宛問出聲來,“娘娘可要回宮?”
“真是有意思。”一笑,將視線從江明煙的上移開,將手攏進長袖當中,“回吧。”
宣國未慶祝大破山城,當夜為護軍統領梁越舉辦宴席,宴請群臣。
這樣一個極為盛大的宴會,可謂是給了梁越極大的面子。
就連宮中的太監都極為有眼力勁,將宴席之上的座位進行了心的排布。為了應景,江明煙穿了一暗紅的錦繡長袍,腰腹玄腰帶,肩膀之上印有暗紋。玉冠束發,玉佩隨著移而發出悅耳聽的聲響。
都說人靠裝馬靠鞍,華的著之下,江明煙頂著梁越這張很是平凡的臉,靠著卓著的氣質,走在宮中竟也像是一個出名門的貴公子。
今夜顯城貴亦會參加接風宴,江明煙宮門之后,就到數道眼神都落在了的上。
“梁統領這邊請。”
梁越今夜可是主,管事公公哪敢怠慢,再看見了人之后,親自引著人從宮門而。
走在路上之時,管事公公還出聲打趣道:“梁統領風姿卓著,這些可都是顯城貴,對你到是另眼相看。”
江明煙別開眼,像是不敢去看似的,沖著管事公公擺了擺手,“公公慎言。梁越得了這統領之職已經是萬幸,又怎麼敢肖想這些。公公還是莫要打趣我才好。”
聽著江明煙的話,管事公公淡笑不語。
或許所有的人都明白,今夜的接風宴不同尋常,陛下甚至有意為這位新寵信的統領賜婚,可這位統領著實如外人傳言的那般,實誠的很。
一路急行而走,待到議政大殿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人到。
江明煙與到場的員紛紛見禮之后,管事公公將人引上座。
坐下后的江明煙警覺自己這個位置竟是玄妙的很。他這個位置,離皇帝最近,按照職他本不應該坐在此。
江明煙心下一轉,站起來,住了管事公公。
“公公請留步。”
他抬手指了指在場的位置,問出聲來,“公公不知道遲素將軍坐在何?”
管事公公指了指他斜對面的位置,一笑道:“遲素將軍坐在那里。”
那個位置竟是比還要靠后一點,當即下了臺階,低聲沖著管事公公問道:“我一個二品的統領,坐的比將軍還要靠上一些實在是不合適。”
管事公公將兩個位置看了一眼,沖著人拱手一拜,“大人盡管坐就是,這可是娘娘和陛下專門說的。”
寧宛和蕭云景?
本就升職太快,現如今被蕭云景這麼一安排,倒是把他置于了風口浪尖之上。只不過不知道到底是無心之舉,還是測試他之舉。榮寵過高,在朝中怕是樹敵無數。
江明煙有些頭疼,他只好沖著公公拜謝。
今夜怕不是并不會太過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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