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士角譏笑之意更甚：“東夷不過彈丸小國，別說同西涼比……就算是同戎狄比都尚且不如，竟然妄想要挾大周，螻蟻……竟也敢對巨人囂！不自量力！”

東夷國皇帝，緩緩直腰脊，瞇眼瞧著柳如士：“那我們就來試試，看看在大周皇帝的心里是來打我東夷重要，還是和燕國賭國重要。”

原本東夷國皇帝是想要在柳如士這里試探試探，看大周皇帝是否因為那玉蟬是皇夫的所以不愿意送出來，這才拿了兩個玉蟬來糊弄他。

畢竟……若是，這玉蟬沒有在大周皇帝的手中，大周普通人是怎麼仿造出那天國大巫都一眼都沒有辦法辨別出來的玉蟬，且這玉蟬他已經對比過了，三枚玉蟬與他手中的這枚玉蟬若是不是特別仔細辨別，當真是會讓人以為是出自同一塊玉石。

東夷國皇帝一夜未睡，仔細研究了三枚玉蟬之后，總覺得這真玉蟬一定是在大周皇帝手中，就算是不在大周皇帝手中，大周皇帝得到這三枚玉蟬之后，總會順藤瓜……找到仿制玉蟬之人，那仿制玉蟬之人定然是有真玉蟬的，否則不可能做的如此之好，與他手中這枚幾乎分毫不差。

沒有在柳如士這里探出來一個究竟，東夷皇帝從充滿霉味的牢獄之中出來，東夷國皇帝又回頭朝著大牢門口高高懸掛的兩個燈籠看了眼，開口道：“看起來，那位柳大人過的還是太舒坦了一些。”

跟在東夷國皇帝邊的太監連忙應聲：“陛下放心，奴才會囑咐人多加關照的！”

東夷國皇帝頷首，這才踩著奴才的脊背上了馬車。

馬車，他閉著眼手指著玉蟬眸沉沉，他必須要時回溯……只有時回溯，他才能來得及回到那個時候，救下。

——

九月二十七，盧平護著洪大夫人到了金莞城，跟著盧平和洪大夫一同到的，還有白錦瑟……和跟在白錦瑟邊寸步不離的那個男娃娃，還有捧著好吃的點心讓白卿言吃的銀霜。

銀霜一只眼睛罩著翠碧繡了白蝶的眼罩，就跪在低頭認錯的白錦瑟旁，雙手捧著點心仰頭對白卿言笑的明，毫沒有跟著白錦瑟一同溜出來犯了錯的覺悟。

白卿言負手立在廊廡之下，看著跪在院中的三人，還有一同跪在白錦瑟后的白家護衛，面沉沉。

風過，院中層綠疊翠沙沙作響。

白卿言輕輕嘆了一口氣，從臺階上下來，了銀霜的腦袋，將銀霜包裹著點心的帕子收下，同魏忠道：“派個人將銀霜送到洪大夫跟前。”

“是！”魏忠笑著應聲。

白卿言叮囑銀霜：“跟在洪大夫邊，要聽話，知道嗎？”

“是！”銀霜痛快回答道。

魏忠將銀霜扶了起來，就見小姑娘作利落的拍了拍上的灰，便同護衛離開。

“你一向從命穩重，和你四姐呆了些日子，怎麼學得凈是你四姐上的壞病？”

白錦瑟整個人皮都繃了，仰頭看向自家長姐：“長姐……小七錯了！小七就是想來幫忙，也長長見識的，而且……這一路我都是追在平叔和洪大夫后，一直都是！只是過了青西山關口才敢在平叔面前面，不然怕被平叔派人送回去。”

“你倒是聰明……”白卿言語聲冷。

倒不是白卿言不愿意讓白錦瑟來，只是沒有和母親打招呼便留書跑了，這小七也有樣學樣留書跑了不說，邊一個護衛不帶，就帶一個孩子和銀霜，萬一要路上遇見歹人，見他們三個孩子，想要欺負，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小七知道長姐是怪小七沒有帶護衛出門，小七是覺著一直跟在平叔后一定沒有問題，若是真的出事，銀霜先走去喚平叔，平叔很快便能帶人來救。”白錦瑟抿了抿，余示意白卿言朝著自己邊的男看了眼，“再者，小七這一次來，是有重要的事告訴長姐！”

白卿言不聲，只用余看著跪在白錦瑟后，低垂著腦袋一語不發的男，頷首：“起來吧，進來說話……”

“魏忠，帶那孩子去吃點兒東西，換裳，都是跟著小七出來這才了這場罪，并非他之錯。”白卿言叮囑了魏忠一句。

“是！”魏忠應聲。

男孩兒聞言抬頭朝著白卿言看了眼，見白錦瑟已經跟在白卿言后進屋，被魏忠催了一句，也起……一步三回頭離去。

進門后，白錦瑟屏退左右，立在白卿言邊，低聲音同白卿言說：“長姐，我之所以帶著這孩子來追長姐，是因為見到一人同這孩子接，長姐派來護我的暗衛說，接這孩子的人是魏國的西懷王，當初那暗衛護著長姐征戰大梁時，見過一次，說是當時西懷王和大姐夫在一起！長姐……我不希這孩子被那些心存復國之人利用，所以我只能帶著他來沿海，避開西懷王。”

白卿琦和白錦瑟早先便對這男孩兒的份有所猜測，白卿言當時覺著不論這孩子是不是曾經的魏國小皇帝，既然魏國已經沒有了，那便當魏國小皇帝也已經沒了，只要這小皇帝不生事，白家也不是不可以庇護這孩子平安一生，更別提白錦瑟已經同這孩子相出了，想護這孩子一生平安。

他們二人一起從西涼流民的手中逃走，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難了，誼非比尋常，白錦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平日里哥哥姐姐們的照顧，也想要照顧這個男孩兒。

白卿言瞧著白錦瑟：“所以，你沒有給他同西懷王再次聯系的時間，直接帶著人就來了。”

白錦瑟點頭：“我不想用許會傷害到余生的法子斷他們聯系，便只能如此了。”

“余生？”

“他說不記得自己的姓名了，我給他起了名字，余生……白余生。”白錦瑟目清明，“他是個好孩子，不論過往如何，余生……我希他能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