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甘那賤兮兮的模樣，讓人想打，又不能打，氣得燕國人品端方的戶部尚書險些背過氣。

都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這一次來大周……這燕國的戶部尚書才是真真兒的會到，秀才遇見不要臉又有才學的兵，那才是真的有理說不清。

白卿言也是看了太監送來的鴻臚寺兩國商談記錄，才明白為何柳如士要范玉甘，除了同范玉甘此人之外，大約是因為范玉甘相較于自詡君子的文人來說，臉皮比較厚，這倒不是對范玉甘有什麼貶低的意思，只是在兩國扯皮的時候，范玉甘這種舍得下臉面，放得下清高的人，的確是能將對方氣得七竅生煙而方寸大。

今兒個花宴，呂太尉人也沒有來……他老人家帶著呂瑯和范玉甘等一眾與燕國商談的朝臣還在鴻臚寺，與燕國幾位重要的使臣商議賭國之事。

所以燕國使臣團里，除了蕭容衍之外，也只來了兩三個無關要之人。

呂瑯是柳如士點名要的人，但昨日從頭到尾都未曾開口，倒是做了不記錄，白卿言還盼著今日呂瑯能給帶來什麼驚喜。

歌舞已歇，四夫人王氏手上纏著佛珠，端起茶杯正要飲茶，坐在四夫人王氏斜后方的王柳氏便輕輕扯了扯王氏的袖，示意王氏趁這個機會上前同白卿言說忠國王白卿玦和自家兒的婚事，爭取求一個賜婚，也就心安了。

四夫人王氏瞧了眼高臺之上，魏忠正掩著在白卿言的耳邊說什麼，心中慌的厲害，實際上并不想讓母家的侄嫁給自家阿玦，但……若是不答應這王柳氏，又怕母親在這一對黑心肝的夫妻手上日子艱難。

白卿言拆開白卿琦送來的信。

白卿琦在信中說，天國想要遣使前來與大周修好。

一時間倒是鬧不清楚天國這是什麼打算。

為了防患于未然，白卿琦派了程遠志前往天國和西涼的通道，將那里給封了，但并沒有要攻打天國的意思，天國這個時候想遣使前來修好，是什麼打算？

白卿言將信放下，低聲代魏忠，一會兒花宴結束之后，請呂太尉和沈司空、董司徒一同去書房商議大事。

白卿言話剛說完，就聽到大殿傳來瓷片碎裂的聲音，循聲去就瞧見關嬤嬤正跪在四嬸旁，用帕子給四嬸兒裳。

那王柳氏原本瞅著四夫人王氏的眼神如同帶著毒一般，似乎是瞧見白卿言朝這個方向看來，連忙收回視線，裝作關切的模樣道：“怎麼如此不小心。”

關嬤嬤一雙眼睛恨不得將那黑心夫人給活吃了，可念及自家的老太君，怕此時惹惱了他們回頭這對夫妻暗地里磋磨他們老太君，生生忍住了。

所幸竹聲再次響起，舞姬已經進殿，倒是沒有多人再主意這小曲。

關嬤嬤親自到董氏和白卿言后，說王氏的衫了，得去更。

白卿言頷首，沒有揪著關嬤嬤細問，只淡淡瞅了眼這會兒規規矩矩坐在那里的王柳氏和其兒，還有后那幾個妙齡。

側頭吩咐春桃：“你去同四嬸兒邊的靈云和靈秀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春桃頷首，代了春枝一聲，便離去找四夫人邊的婢打聽。

王柳氏的侄似乎注意到白卿言的視線看向們這邊，連忙手扯自家姑母的袖，低聲將此事告訴了王柳氏，王柳氏大驚連忙抬頭，見白卿言似乎是瞧，張的攥了雙手，朝著白卿言的方向出一個自認為得的笑容。

白卿言卻神淡淡，視線挪開，注意到坐在一旁神凝重的韓城王上。

笑著同韓城王道：“今日的酒菜是不合韓城王胃口嗎？”

韓城王聞言驚得連忙起朝白卿言行禮道：“回陛下，并非今日酒菜不和胃口，只是……微臣憂心一些事，今日宴會之后，還請陛下撥冗召見，微臣有事啟奏！”

韓城王作為當初大梁的三皇子，他是主投降，所以白卿言才給封了一個韓城王的封號，將人留在大都城，也是為了防止大梁舊地有人心存異念妄圖重建大梁，但韓城王到底不是大周的朝臣，只掛著一個虛爵無實權，并不能上朝。

白卿言頷首：“好……”

見白卿言答應召見，韓城王松了一口氣，再次恭敬叩拜行禮，跪坐回自己的席位上。

不多時，白卿言瞧見自家四嬸兒回來，春桃也跟著一同進來。

春桃悄悄跪在白卿言后，低聲將王柳氏要挾嬸嬸以白卿玦戰功向白卿言求賜婚圣旨，再給作為白卿玦“未婚妻”的自己的兒抬一抬份，封一個郡主什麼的。

“那王柳氏說，既然陛下能封一個襄協郡主，忠國王那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勞的，未來王妃封個郡主也是理所應當的。”春桃說這些話時都免不了生氣，“這王柳氏還用王老太君來要挾四夫人，關嬤嬤說那兩口子貫會做戲的，外面人人都說兩人孝順，可每每那對夫妻有什麼要求四夫人不答應，他們便在背地里難為老太君。”

“后來四夫人回母家的時候，也曾說過要將老太君接出來，可王老太君知道自己一走，王家就倒了所以不肯，王老太君這一輩子都在為未曾為王家為自己的丈夫生出兒子來愧疚，覺著自己對不住逝去的夫君對不住王家，老太君怕事鬧大影響了王家聲譽，將來沒有面目去地下見自己的夫君，是忍著那對夫妻，老太君還勸說四夫人不要估計，也活不了幾年了。”春桃眉頭皺，“可四夫人那個子，哪里真的能放下老太君，那可是四夫人的親生母親。”

那對夫妻也是怕王老太君人沒有了，便沒有什麼來拿王氏，所以一天到晚用上好的補藥喂王老太君，日里的去請大夫早晚給王老太君請脈，這在外人看來那可是親兒子都比不上的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