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他竟莫名對白卿言生了懼意。

他不敢說自己城府深沉，可至他要比白卿言年長，甚至要比白岐山更年長一些，總能做到掩藏心思，但現在卻被那個高高在上……他認為是小姑娘的白卿言，看的如此徹。

若說司馬彥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有一瞬間的慌。

“所以……”白卿言將手中茶杯重重放在了桌幾上，瓷杯磕出極重的聲音，“司馬大人就不要以為朕年紀不大好，可以隨便糊弄，還是老老實實說了吧！”

司馬彥腦子嗡嗡直響，立時朝著白卿言叩首，腦門重重叩地撞得眼冒金星：“微臣惶恐，微臣萬死都不敢糊弄陛下！”

其實，司馬彥也明白，白卿言既然看重司馬若丹，回來之后必定會派人將此事的前因后果查一查，當初他因為母親已經事做下，且已經肯定要了司馬若丹的命，想著人死如燈滅，一切都不會有人知道，是心存僥幸……也是不想再管，便沒有再派人去收尾。

母親不問府上的事多年，手中可用的能人不多，必定會留下種種破綻，而白卿言現在正是手下能人眾多的時候。

短短一瞬，司馬彥心中百轉千回，脊背冷汗直冒，連忙叩首道：“陛下，不論是誰做的，事都是出在我們司馬府，司馬彥為司馬家家主，自然應當一肩挑起一切，請陛下諒解司馬彥之心，治罪司馬彥，饒過我的家人吧！”

司馬彥話音剛落，魏忠便匆匆進來在掩著在白卿言的耳邊道：“陛下，司馬中丞的母親，司馬老太君此刻人在大理寺，說是自認曾經害過襄協郡主，請求大理寺治罪，還自帶了供狀……大理寺那邊還在對，就暫時沒有送過來。”

這在白卿言的意料之外，也卻在理之中。

白卿言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轉而看向還跪在地上的司馬彥，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幾：“司馬大人，司馬老太君已經前去大理寺，承認害過襄協郡主，還自帶了供狀。”

司馬彥知道，母親這是知道他來宮中向皇帝請罪，怕他牽連，所以率先去大理寺認罪了，不知道為何原本打定主意替母親頂罪的司馬彥，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氣，但卻又難免眼眶發熱。

“陛下，請您念在微臣母親年邁的份兒上，一切罪責由司馬彥承擔，司馬彥愿辭……白替母伏法。”司馬彥再次叩首，誠心實意。

“司馬大人國有國法，不是說你想替母伏法，便可以替母伏法的，再者……你母親的命是命，襄協郡主母親的命就不是命了？襄協郡主的命就不是命了？”白卿言聲音頓了頓，語氣放緩和了同司馬彥說，“司馬大人，我很看重司馬平……”

司馬彥聽到這話，撐在地上的手收，明白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司馬平同司馬大人一般，都謹慎的很，正是這份謹慎在戰場上救了不將士們的命。”白卿言見司馬彥脊背僵直，開口，“國法不能，但……你若想要司馬平前程順暢一些，至司馬平的父親不能給司馬平添，你可明白？”

司馬彥脊背繃，嚨像是被人扼住一般發不出聲音來，只能重重對著白卿言叩首，表示自己明白。

點司馬彥，是因為想用司馬平，也是因為……想用司馬彥。

司馬彥是個有能耐的，如今大周需要人才，不論年紀大小。

該說的都說了，司馬彥是個聰明人，不管愿不愿意為所用，該怎麼做想來他心中都是有數的。

不論如何誰都不能違背國法。

“既然明白，就去吧……”白卿言重新端起茶杯，“你可以盡孝心，但不可以手此事，就如同白家宗族犯了錯，我也不能手，自有國法置，決不能姑息！”

司馬彥含淚再次叩首，恭恭敬敬退出了大殿。

從大殿出來，司馬彥瞧著被耀目金映照的金碧輝煌的重檐殿宇和紅墻金瓦，心中卻發寒，國法置……

這對曾經在晉朝為，只要錢權在握，即便是殺了人，也能將人保出來，甚至曾經救過幾個族人的司馬彥來說，如今卻救不了自己的母親，心中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難？

若是做做到史中丞這個位置，卻還是救不了自己的母親，他這個做的又有什麼趣味。

可司馬彥想到自己自聰慧的子，再想到剛才白卿言的話，心被煎熬著。

按照律法，母親死了司馬若丹的母親，又派人追殺司馬若丹，雖然沒有功……但一個流放是免不了的。

母親年邁怎麼承得住啊！

司馬彥閉著眼，負在后的手緩緩攥拳頭，想到了一個兩全其之策，不但可以護住司馬平的前程，或許……還能給他三個孩子的前程助力。

想到這里，司馬彥袍朝高階之下走去。

春枝給白卿言端來一盤點心，聲同白卿言說：“大姑娘還要去夫人那里去看小皇子和小公主嗎？剛才奴婢聽說今日董老太君也宮了。”

被司馬彥耽誤了這麼久，原本想要繼續批閱奏折的白卿言，聽說外祖母來了，便起去了母親那里。

慈寧宮。

董老太君進宮之后，下誥命服，換了一董氏給備下的常服，說是怕抱孩子的時候孩子不舒坦，其實是為了讓董老太君舒服些。

董老太君換著抱兩個孩子都不肯撒手，越看越喜歡：“我這隔三差五就宮來看兩個孩子，還是怎麼都瞧不夠！這孩子比當初長瀾的孩子出生都要瘦小，擔心的我喲！這下好了……兩個孩子眼看著越長越結實了！”

兩個孩子董老太君的和什麼似的，一日不見就想的慌，但到底董老太君還是顧著宮里的規矩，哪怕兒和外孫都說不必忌諱，也怕外面說他們外戚日宮，董家有坐大的嫌疑。

所以董氏隔三差五就派人去接董老太君，說是思念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