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的臉唰的一下蒼白如紙,手裏的帕子死死的絞一團。
常得皇寵,宮中無人能比,卻久無孕,沒想到麗嬪隻承了幾次寵,就懷上了,真真是……老天沒眼。
蕭扶搖不再看,轉過,眸子閃過一道厲。
再炙手可熱的妃子,也要用子嗣來固寵,沒有子嗣,這寵就如同朝一樣,太一出來就沒了。
蕭扶搖沒跟著去麗嬪宮中,隻讓宮去傳了個話,讓麗嬪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隻管派人來說,不必拘著。
這話既是說給麗嬪聽,也是說給皇帝聽,隻是李錦雲早就不是五年前的李錦雲了,蕭扶搖輕輕歎了口氣。
心腹嬤嬤看了看外頭的天,道:“娘娘,咱們回宮吧,雨是停了,這風還是大的!”
“不,陪我去後花園走走!”
有風雨,後花園才不會有什麽人,正是最最清靜的時候,若天好,幾步就能到個嬪妃,糟心都糟心死了。
一夜驟雨,滿地落葉,無邊蕭瑟。
不知道為何,蕭扶搖想到舊年和李錦雲一道去延古寺小住的形,那時候還是新婚燕爾,郎妾意最濃的時候。
他像個半大的孩子,什麽都聽的,在床上更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天天晚上纏著。
纏完了,也不讓下人手,堂堂皇子自己手幫清理子,若實在累得不想了,便兩人一道髒兮兮的抱在一起。
那時候他們住晉王府,偌大的王府裏就他們小夫妻兩個主子,也沒個長輩約束,若遇著休沐,兩人便睡到日上三竿,連午飯都在床上用了。
那可真是一段想想就覺得幸福溢出來的日子啊!
是什麽時候起了變化呢?大概是在提議與匈奴暗下聯係的時候吧。
蕭扶搖想到這裏,就止不住的後悔。
昔日先生為授課時,總在耳邊嘀咕,“一個人若想大事,有兩件事一定不能做,一是說不該說的話;二是不要看輕任何人。”
偏偏這兩件事都做了,如今李錦雲除了初一、十五為著照顧的臉麵,歇在宮裏,別的時候,再也不會踏宮裏半步。
想來,都是報應。
“娘娘,麗嬪的孩子……”
蕭扶搖驟然變,扭頭沉沉地看了嬤嬤一眼,老嬤嬤嚇得忙垂下了頭,低了聲道:“老奴是想說,這孩子一定不能有什麽閃失,麗嬪這人藏不住事,什麽都擺在臉上,是個好拿的,還能用來牽製淑妃。”
說到這裏,老嬤嬤將湊到皇後耳邊,“老奴也是為了娘娘好,後宮嬪妃子嗣總保不住,會有人懷疑到娘娘頭上來的。”
蕭扶搖臉一白,著帕子的手微微有些抖,五年來,後宮嬪妃中懷了子的有五個,都被用各種方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掉了。
別怪心狠手辣,為母則強,是皇後,的兒子居嫡居長,將來是要做那個位置的,誰要來搶,就弄死誰!
老嬤嬤牽過皇後的手,手心有涼涼的,用帕子幹淨了,輕輕道:“娘娘,日子還長著呢,不能急!”
“是啊,日子還長著呢!”蕭扶搖呢喃一句,“若是蕭家還在,我也不必急,如今……我是急也急不來。”
老嬤嬤一聽這話,眼中淌出渾濁的淚。
蕭老爺在任上被查出貪汙,削了位不說,男丁還被流放,最後蕭老爺,嫡出的大爺和三爺不明不白的死在流放的路上。
蕭家早就不是從前的蕭家了,敗得的,便是後來皇帝為了照顧皇後的臉麵,赦免了蕭家,剩下的也都是庶出的幾房,和娘娘不是同一條心。
“嬤嬤,我是真恨啊!”蕭扶搖的聲音著森,“我真想……”
“娘娘!”
老嬤嬤趕攔住了,“人都不見了,恨有什麽用,不如顧著眼前,想辦法把皇上的心給攏回來,畢竟你們是結發夫妻,是有真的。”
“結發夫妻?”
蕭扶搖冷笑,“他素來聽那人的話,這位置又是那人讓給他的,那人不待見蕭家,不待見我,他又如何會再把心回到我上。”
男人薄負幸,後宮又不斷的有年輕漂亮的姑娘充盈進來,得要是什麽樣的真才能讓他念著是結發夫妻一場,對複寵。
再不可能了!
與其把心思放在這些虛無縹緲的帝王之上,倒不如多督促兒子讀幾本書。
這才是能真正依靠的男人。
蕭扶搖看著煙波浩渺的太掖池水,轉了話題道:“聽說淑妃的家人進了京?”
“正是,他父親升至四品,還是在工部油水最大的差事,一家人都跟過來了,聽說舊年的宅子有些小,這會正想買了大宅子住呢。”
“我記得高府的宅子空落著,那宅子五進五出,最是寬敞亮不過。”
蕭扶搖腳下突然踩到一枯枝,隻聽“啪嗒”一聲已經折為兩截,斷裂的聲音如鼓槌“砰”一下擊在心,老嬤嬤眼珠子一轉,忙道:“娘娘放心,奴婢這就找人去辦。”
風灌過來,吹得蕭扶搖額頭發,卻勾笑了笑,坑挖好了,就看淑妃跳不跳下去了!
……
看過麗嬪,賞了些東西,李錦雲乘著步輦回到書房,隻見小太監來回話說,懷慶公主進宮謝恩來了。
李錦雲勾了抹笑:“幾枝梅花也值得跑這一趟,來人,讓膳房午飯備飯。”
“嗻!”
懷慶見到李錦雲,上前行禮。
“公主不必多禮,坐吧!”
懷慶坐了半個屁,笑道:“那幾枝梅花在瓶裏,放窗臺上,雅致極了,連駙馬見了都說好看,多謝皇上。”
李錦雲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道:“若真要謝,明年公主府上的海棠花開了,你折幾枝著人送給朕看看。”
公主府的海棠滿京城有名,舊年的時候,年年辦海棠宴,哪家高門能收到公主的帖子,那可是份天大的麵。
懷慶聽得這樣說,忙道:“自是要送給皇上看的,就怕皇上看多了好花,再看我公主府上的海棠,不了天眼。”
李錦雲深看一眼,“公主府的海棠若不了朕的眼,這天下也沒有東西能朕的眼了。朕記得清楚的很,那年海棠宴,他為護著高玉淵,自己前前燙了一的傷。”
聞言,懷慶的臉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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