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蘇長衫明日一早，就要帶兵出征涼州？

玉淵子倒退著踉蹌一步，江鋒忙上前虛虛一扶，“小姐，別急，穩住。”

穩住？

這個時候讓怎麽穩得住！！

玉淵赤紅著眼睛，扭頭看向老管家：“說，是誰的主意？”

“太醫傳訊出來，是周啟恒的主意。”

“竟然是他！”玉淵然大怒：“那十萬兩銀子，他白收了嗎？”

江鋒握了下拳頭，低聲道：“怕是外頭那些流言的緣故，我聽說周小姐這幾天沒有哪天是不鬧騰的。”

玉淵冷冷勾起角，“來人，立刻給王爺送信，就說是我說的，讓他放下手中的一切，馬上歸京。”

“是！”

江鋒連個停頓都沒有，立刻去辦。

王爺走前，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安排妥當，文，給三爺；武，給世子爺，兩人相輔相，為他看守京城。

現在世子爺突然要出征，就相當於坍陷了一角，這事無論如何看，於王爺都是極為不利的。

溫湘看著江鋒利落的背影，扭頭見玉淵的上半點都沒有，忙手抱了抱。

“阿淵，你別急，我們正好也要往西邊去，這下連暗衛都省了，直接跟在世子爺的邊。”

溫郎中也勸道：“是啊，至我們在他邊，瘟疫絕對不會找上他。”

玉淵一把拉住溫湘的手，囈語似的念叨道：“我不擔心別的，是擔心他的，他的真不適合出征。而且，我還有一則擔心……”

話及一半，不遠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阿淵？”

是三叔！

玉淵在心裏接著說道：我還擔心這人不得住？

玉淵深吸口氣，道：“溫郎中，你和溫湘趕回去準備，多帶些藥材在上，將鬼醫堂都帶空都無所謂，一切妥當後，今夜來王府會合。”

溫湘知道阿淵和三爺有要事要商量，忙拽著自家老爹：“爹，咱們走！”

……

謝奕為站定，微微息了幾下，“我聽到消息就從衙門裏出來了，聽說是周啟恒的舉薦？”

玉淵的臉雖然難看，心卻是恢複了平靜，“三叔，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木已舟，我們得往下看。”

謝奕為張了張，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慌，不擔心統統都是假的，事實上從聽到這個消息開始，他整個人都在一片茫然當中。

“溫郎中和溫湘會跟著世子爺西去，瘟疫一事不用擔心，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他的子。”

玉淵毫不瞞的將自己的擔心說出來：“還有，這人在軍中曆練，從來沒有真正的帶兵打仗過，皇上雖然老而糊塗，卻還沒有糊塗到那個份上，我覺得……”

“他是在為晉王鋪路。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一走，老皇帝就會立刻重提立後一事。”

謝奕為的神略顯冷清，眉目低垂，沒有憤怒的緒，憤怒的緒都在皮相裏。

玉淵讚同的點點頭，低聲道：“世子爺此刻應該是接到聖旨了，三叔，京城很快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而我們現在要做的事除幫李錦夜看好這個京城外，還得想辦法讓蘇長衫活著回來。”

活著兩個字鑽進謝奕為的眼中，他狠狠的打了個寒，“這兩件都是要命的事，哪一件都不容有失。”

“是的，很難！”

玉淵歎息似的說道：“可再難，咱們也得著頭皮去做，尤其是世子爺的安危，倘若李錦夜在，他定會說江山可以不要，但長衫的命，他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

這是謝奕為第一次，坦誠的把自己的在侄麵前，不遮不掩。

玉淵一愣，咬咬牙道：“我這就讓人去把方兆來，咱們三人好好合計合計，一定要幫蘇長衫合計出一條活路來。”

“你還忘了一個人！”

“誰？”

“衛國公！”

此刻的衛國公正端坐在書房裏，那雙眼睛裏褪盡後，臉上一片心如死灰。

外頭有人敲門，小聲說著安親王妃有請。

衛國公神不，冷冷答了一句：“告訴王妃，容我先往宮裏走一遭，再去王府。”

說完，他站起來，連傭人都沒有，自己將朝服一件一件穿在上。

兒子，君無戲言，但你爹無論如何都為你爭取一下。

偌大的一個大莘，還不到你去送死。老皇帝若真要為了李錦雲而犧牲你，那爹……絕不會善罷甘休！

……

蘇長衫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家親爹知道自己出征消息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宮裏去大哭一場。

隻是，這個時候哭有用嗎？

他磕了三個頭，然後淡定的接過太監手上的黃聖旨，起抱了抱拳道：“就不陪公公嘮嗑了，我得先去看看皇上為我備下的五萬將士。”

小太監哪敢拿大，忙客氣道：“世子您忙，您忙。”

蘇長衫把聖旨往大慶懷裏一扔，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此刻兵部的人都等在外頭，鄭明安見他出來，忙把名冊雙手奉上，蘇長衫接過來仔細的瞧了幾眼，心下冷笑。

還算是京城的銳，沒直接讓他這個廢柴去送死。

他把名冊一收，直截了當道：“告訴周啟恒，讓他給本將軍準備好五萬擔軍糧來，一旦，本將軍都不會領軍出發的。”

堂堂兵部尚書半個屁都不敢放，直接派人去戶部要糧。

蘇長衫將一眾員拋下，去了點兵場，廢柴歸廢柴，五萬人馬到他手上，他不想讓他們有去無回。

這一忙，直忙到太西落，蘇長衫連盔甲都來不及，便騎馬一路直奔皇城，大慶二慶則跟在他的後。

起風了。

風越刮越大，沙石漫天而飛，迷了人的眼睛。

蘇長衫馬鞭揚得飛快，歸心似箭。

這一去，不知道天地如何，生死如何，留在京中的最後一個晚上，他無論如何要見他一麵。

遠遠的，城門在即。

蘇長衫突然神一變，狹長的眼睛瞇了起來。

城門口！

微燈下！

一道修長的，單薄的青影背手而立，靜靜的仿佛在等待什麽。

蘇長衫勾一笑，勒韁繩，翻下馬。

謝奕為如墨渲染的眼睛微微一亮，上前笑道：“等你很久了，怎麽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