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淵咬呀的同時，厚重的宮門吱牙一聲打開，數個衛軍從門裏走出來，各自翻上馬，向京城的四麵八方疾馳而去。

周啟恒剛了服打算睡覺，一聽皇上傳召，心裏咯噔咯噔兩下。這個時候，宮裏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老爺？”餘氏也是一臉的擔心。

“快拿朝服來，幫我更！”

周啟恒翻下床，飛快的穿好了朝服，片刻不歇的走出府門，上了馬車。

剛要喊“”，突然簾子一掀，車裏進來一個人，周啟恒抬眼一看，大吃一驚。

“蘇長衫，怎麽會是你？你這時來做什麽？”

蘇長衫原本是要直奔城外的，但走到半路，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像有什麽了似的，這才拐道直奔周府。

哪知，剛到周府門口，就看到周啟恒穿著朝服，從角門裏匆匆出來，他這時才忽然明白，自己的不安從何而來。

“周大人，我來是想問你一句話，那日暮之離京，你前來相送，這份心意可曾因為外頭的那些關於我的流言蜚語而變？”

周啟恒萬萬沒有想到蘇長衫大半夜的跑來，竟然是為了問這樣一句話。

他沉著臉道：“那就要看那些流言蜚語是真是假？”

蘇長衫濃的睫有些抖，冷笑道：“真的假的，大人自行判斷，我隻希大人凡事多往深想一想，怎麽就這個時候莫名其妙流了出來。”

“……”周啟恒不安的了下。

“眼見未必是實，耳聽也不見得是虛，周大人，古往今來，鼠首兩端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可一定記得我的話。”

說完，他掀簾跳了下去，縱一躍跳上馬背，揚鞭而去。

周啟恒被這無頭無尾的幾句話，弄得一頭霧水，這小王八蛋是什麽意思？

還有，他怎麽會在京中？

來不及細想，馬車疾馳起來，周啟恒隻能暫時放下對於蘇長衫的猜測，一門心思的揣測宮裏這是怎麽了？

……

同時被招宮的，還有晉王李錦雲，此刻，他的臉十分的難看。

深夜有召，要麽是自己犯了大錯；要麽是老皇帝的有恙；要麽是大莘發生了重大的事件。

這三個可能，每個可能都讓他坐立不安。

蕭扶搖幫他係好最後一顆扣子，安道：“王爺，娘娘統攝六宮，宮裏但凡有事，都逃不的眼睛，多半會傳信過來，這會咱們沒有得到訊兒，隻怕是外頭的急事兒，娘娘也不知道。”

“那就好！”

李錦雲長鬆一口氣，“我先去了，你別等，先睡吧！”

“好！”

蕭扶搖把人送出二門，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定定出神。

外頭會是什麽事呢？

要不要派人去蕭府傳個信？

父親在務府當差，能不能事先打聽到一點風吹草？

思了片刻，低喊道：“來人！”

“王妃！”

“立刻回蕭府傳信，就說……宮中突發急事，讓父親留神！”

“是！”

……

李錦雲騎馬走出晉王府的巷子，見街頭巷陌竟然有衛軍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馬，隻覺得一寒意從腳底心竄上來。

事兒，不小啊！

了宮門，匆匆往裏，突然有小太監跑過來。

李錦雲一看來人，是母親宮中的，忙低了聲道：“何事？”

小太監左右看了幾下，踮腳趴在李錦雲耳邊一通耳語，李錦雲的心陡然跳快了。

不等他細細消化這個消息，小太監又低聲道：“王爺，娘娘讓小的代您一句，這程潛是蘇長衫的人。”

“啊？”

李錦雲莫名其妙地去看他，那小太監卻已飛快的跑進了夜中。

什麽意思？

蘇長衫的人又怎麽樣？

李錦雲隻覺得莫名其妙，也不去管那麽多，先往父皇寢宮走了再說。

然而，走到一半時，他腦中一個激靈，突然領悟過來。

西北軍是程潛當家，出了瘟疫這麽大的事，他難逃其咎。而程潛是蘇長衫的發小，幾乎就是李錦夜的人。

母親這話的意思是讓他禍水東引！

想到這裏，李錦雲心裏頓時不安起來，大莘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為了那個位置，至於嗎？

……

寢殿裏，燈一如白晝。

張虛懷最後一針施下，老皇帝直的從床上坐起來，從裏吐出一口黑。

李公公立刻端過茶湯，寶乾帝漱了口，捂著微微作痛的口，倒在錦枕上著氣。

“皇上！”張虛懷上前一步：“可舒服一點了？”

“比剛才好多了！”

“一個時辰後，再施一通針，您會更舒服一點。”

寶乾帝擺擺手，示意他先退出去。

張虛懷垂頭告退，退出大殿的時候，目輕輕一掃門口候著的人，心說：喲，來得可真齊全。

這時，有小太監走出來，請諸位大人進殿。

周啟恒走在最後，一腳踏進門檻的時候，目向張虛懷看了過去。

張虛懷察覺到，抬頭，衝周啟恒微微一頷首，周啟恒已經飛快的收回了視線。

張虛懷在原地站了片刻，方才走下臺階朝暗看了一眼，王值悄無聲息的走出來，衝他點了點頭。

張虛懷眼角眉梢吊起來，心緩緩的落進膛裏，轉複又上了臺階。

信送到安親王府就好，有他們幾個在，京城暫時是無礙的，隻是老皇帝這子……

張虛懷背著手在門口踱著步，心裏盤算著李錦夜會何時回到京城來。

……

李錦夜此刻，也如張虛懷一樣，背手在庭院裏踱著步。

兩廣的天極為悶熱，便是深夜也無一涼風，他的背後起了一的汗，打了單。

青山見狀，立刻朝下人遞了個眼，命他們去備水，自己則上前一步，低聲道：“爺，洗一洗吧，您都兩天沒洗澡了。”

李錦夜擺擺手，青山立刻默默的退後站在一旁。

他知道爺心裏在想什麽：爺在想，這會要不要趕回京城？

這時，李錦夜突然頓步，“去把曹明剛來。”

“是！”

片刻後，曹明剛踏夜而來，輕施一禮，不等李錦夜開口便道：“王爺，往回趕吧，京中的事比兩廣重要百倍。”

李錦夜深目看著他，“先不說回不回去的事，我隻問你，西邊的事，可有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