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淵,上車說罷!”謝奕為示意,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玉淵手一指,“你怎麽來了,這子骨……”
“好多天沒見著暮之了,爬也要爬過來看他一眼,上車!”
三人同坐一輛馬車,好在馬車十分寬敞。
謝奕為坐中間,蘇長衫一上車就半倚著錦墊,剛剛站了一會,他子有點撐不住。
玉淵把師傅的簡單說一說,“快說說外頭如何?”
外頭還能如何呢!
大莘的天,一夜之間變得讓人猝不及防。
一覺醒來,所有人發現福王府抄了,衛國公府抄了,大理寺和刑部的牢獄滿了哀哀絕的人。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文武百無不見風使舵,彈劾李錦軒和陸征鵬的奏章像雪片一樣飛到龍案上,甚至那些八百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都被他們掀了起來。
如今跟這兩府沾上關係的人,人人自危,都在府裏等閑不到外頭來,夾著尾,心驚膽戰過日子。
玉淵扭頭去看蘇長衫:“江元亨這會怕是嚇得瑟瑟發抖了。”
蘇長衫冷笑:“讓他再抖些日子,本世子不喜歡快的,喜歡溫水煮青蛙!”
這哪是溫水煮青蛙,這分明是鈍刀子割,折磨人呢!
玉淵歎道:“我想如今最後悔的,一定不是江元亨,而是周大人,三叔,你說對不對?”
謝奕為話在嚨裏梗著,遲遲未說出口,最後隻點點頭。
這時,有隻手悄無聲息的探過來,在他手背上輕輕點了幾下。
謝奕為嚇得心驚膽,惡狠狠的瞪了蘇長衫一眼,示意安份點。
諸事皆定,蘇長衫怎麽能安份得下來,眼裏出一抹笑意,索將他的手背整個覆住了。
謝奕為整個人差點沒瘋了,怕被阿淵看出些什麽,一不敢,二不敢罵,整個人僵一個木頭人,在心裏罵了聲:蘇長衫,你個王八蛋!
玉淵想著心事,哪會注意到這兩人暗下的靜,“三叔,那個戲子後來如何了?”
謝奕為忙斂了心神,將聲音下一大半,“在天牢裏。”
“後麵會有安排嗎?”
謝奕為點點頭,“放心,王爺早就為安排了後路。”
玉淵點點頭,又道:“師傅中毒一事,可是事先安排好的?”
謝奕為霎那間如聞震雷。
這丫頭可是了?
連他還都是在蘇長衫的提醒下,才發現出一端倪的!
謝奕為如實的搖搖頭,“阿淵,這事真不在王爺事先待的範圍。”
“連你都不知道!”
玉淵略微自嘲地苦笑,心說:看來,也隻有等李錦夜回來後,才能知曉謎底。
……
回到王府,原本死氣沉沉的王府一下子變得生機起來,老管家回起話來,聲音都揚了起來。
玉淵聽他碎碎念了一會,困得不行,擺擺手示意他離去。
江鋒沒走,揮退眾人後上前一步低聲道:“小姐,南越那邊得趕寫個信去,人都已經到半路了。”
玉淵心中一,笑道:“索倫這人,確實可,我這就來寫。”
一封信寫完,江鋒親自送走。
玉淵回房沐浴洗漱,等頭發絞幹往床上倒頭就睡,這兩日在宮裏,打個盹都睜著一隻眼睛,是累極了!
這一覺直睡到月上樹梢。
羅媽媽聽到靜掀簾進來,一邊侍候小姐起來,一邊低聲道:“小姐睡著的時候,府裏來了好幾撥人。”
“都有哪些?”玉淵懶懶問。
“永昌侯夫人喬氏,謝家大管氏,與咱們素來有走的永定侯府也來了人。”
玉淵:“三來了嗎?”
“沒有。”
玉淵心中歎息:這個沈青瑤可真是個人,三叔落難不來,三叔有了喜事也不來,整日介呆在那個府裏,守著個空的三名頭做什麽呢?
“媽媽,讓小廚房做點吃的,我是真了!”
“是,老奴這就去!”
“把溫湘上,跟這丫頭一塊吃飯,我吃得特香。”
羅媽媽笑道:“溫姑娘昨兒就回去了,說是鬼醫堂忙,得回去看著些,還說小姐若是想了,再派人來接。”
“這人……”
玉淵啞然失笑,半晌才嗔笑道:“太知趣了也不好。”
“溫姑娘是個有眼的,瞧著大大咧咧,心裏明鏡兒。老奴從前嫌姑娘家的做事沒個規矩,想一出是一出,如今再看,倒是個討人喜歡的!”
玉淵笑道:“能和我得來的,都是討人喜歡的。”
羅媽媽捂著笑:“小姐,王爺什麽時候回來,針線房的裳都拿來了,得試試合不合。”
“他怕是還有幾日。”
玉淵想了想道:“給府裏上上下下都添兩套新,新鞋。二姐那頭,讓繡娘多做幾送過去。”
……
夜,莘國大地一剎那冷了下來。
刑部,大理寺卻燈火通明,人人忙得腳不沾地兒。
李錦夜一灰袍,端坐在幾個員麵前,認認真真地聽著他們匯報審訊的結果。
聽完,已是子時。
李錦夜揮揮手示意眾人先回去,起直奔天牢。
這間天牢並不大,比宮裏的幾乎小一倍。
他穿過點著油燈的昏暗甬道,轉個彎,徑直走進天牢的最深。
這裏隻有一牢房,關的都是大莘至關重要的人,非皇侯將相不能。
李錦夜在牢房外停下腳步,安靜的站著。
李錦軒一錦袍,盤坐在墊子上,坐姿端正優雅,顯然是因為他與生俱來貴重的份和自所的嚴格教養。
麵前的地下,還擺著盛的晚餐,餐品中甚至有鴿和酒,隻是一口未。
見李錦夜來,他毫無驚訝道:“十六,你來了!”
李錦夜答:“我來了!”
李錦軒笑笑:“你出來,我進來,這牢裏可真忙啊!”
李錦夜亦微笑:“誰能想到,大莘的皇子皇孫,坐牢也像家常便飯一樣。”
李錦軒:“這話,聽著真讓人可憐!”
李錦夜:“還不如平常百姓那般,父慈子孝,夫妻親和!”
李錦軒頗以為然的點點頭。
李錦夜扭頭,“我想與福王單獨說兩句話,煩你們退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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