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裏。

李錦夜背手立在庭院，神沉。

青山一看他這臉，心裏立刻打了個突，神經再次繃起來，“爺，別急，山他……”

話說一半，山已從牆頭躍下，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爺，這是王妃給你的。”

李錦夜立刻接過來，略略掃上幾眼，臉更加沉了。

青山和山對視一眼，大氣都不敢出。

許久，李錦夜開口，“陸府四爺陸天昱是個什麽人？”

青山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回爺，陸天昱的生母就是個尼姑。”

李錦夜：“……”這什麽德？

青山：“據說是陸征鵬年輕時陪陸老夫人上香時，偶遇的，兩人眉來眼去勾搭上了，就在尼姑庵裏行的好事，陸天昱生就生在尼姑庵，後來才被抱回的陸家。”

李錦夜：“他生母呢？”

“寧國夫人是個要麵子的主，怎麽可能抬個尼姑做妾，去母留子，他生母現在就在龍池庵修行，陸天昱每月初一，或者十五，會來庵裏看生母，小的估著就是因為這一趟趟的，才出了事兒。”

“這個陸天昱品如何？”

“回爺，四九城裏幾乎聽不到這號人，陸家六個兒子當中，就數他悄末聲兒的，連個響都聽不見。”

怪不得自己記不起來有這號人，李錦夜問道：“婚娶了嗎？”

“娶了，一妻一妾，膝下都無子。”

“娶的是哪門裏的小姐？”

青山：“回爺，娶的是寧國夫人趙氏娘家的遠房侄，人稱小趙氏。”

李錦夜冷笑道：“二小姐有孕的事，他知道不知道？”

“這……”青山搖頭說不上來。

李錦夜袖子一甩，大步走進書房，拿起本閑書放在手裏，坐著看了一會，又把書一扔，在房裏踱步。

此刻阿淵在做什麽？

可是左右為難？

庵裏可有睡覺的地方？

李錦夜與玉淵婚以來，隻要在京城，沒有哪一夜不是同床共枕的。

他已經習慣了將那個小人兒抱在懷裏，乍一分開，心裏焦灼的跟什麽似的，做什麽都不得勁。

若不是此刻城門已關，他真恨不得快馬加鞭的趕去龍池庵才好。

“爺，蘇側妃來了。”

李錦夜麵怫然，一腳踹開門，大步走出去。

蘇雲墨正踮著腳往裏瞧，冷不丁看到月影下，一俊秀男子向他走來，心激的撲通撲通直跳。

“王爺！”

李錦夜看都未看一眼，冷冷撂下一句：“回你的院去。”

蘇雲墨的臉驀的蒼白，急之下，竟一把抓住了李錦夜的袖子，“王爺，妾有話要說。”

李錦夜頓步，轉，目泛冷。

蘇雲墨嚇得回了手，聲音有些發道：“王妃不在府中，妾想著王爺連個暖床的人都沒有……”

“蘇雲墨！”

李錦夜突然喚的名字，“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王爺！”

蘇雲墨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不僅沒有閉，反而越說越快：“……妾進王府已經一年半的時間，王爺從不到妾的院裏坐坐，妾卻對王爺有了私，王爺若是憐惜……”

李錦夜的臉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來人。”

“爺！”青山趕上前。

“備馬，本王要去接王妃回來。”

“是！”

蘇雲墨搖搖墜。

就是碼準了王妃不在府裏，才敢大膽的向他表白，哪知道……他，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腳步聲離去，蘇雲墨死死的咬著牙齒，整個人像尊石像一樣，紋不。

……

四更更鼓敲響。

謝玉淵半點睡意都沒有，披了件裳坐起來，地鋪上的羅媽媽聽到靜，忙道：“小姐是要喝水嗎？”

“睡不著，坐起來口氣。”

羅媽媽腦袋耷拉，“老奴這心頭，也跟開水滾似的，這事兒，可怎麽是好？”

衛溫冷冷開口，“要我說啊，簡單的很，咋咋地，長在二小姐上，小姐管不住。”

“你這小妮子，還不趕閉！”羅媽媽肘尖了衛溫一臉，沒看到小姐正憂著心嗎，還火上澆油，有沒有眼力勁。

“若是別人，我自然是懶得管的，但……”玉淵靜默片刻，歎道：“與別人不一樣。”

這時，有人敲門。

衛溫驚得拿起枕邊的匕首，“誰？”

“王妃，我是龍池庵看門的老尼，王爺來了，在庵外。”

“什麽？”

玉淵一掀被子就要下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要跑出去，羅媽媽眼尖，一把將人攔住。

“小姐，好歹穿了服、鞋子再去，萬一被王爺瞧到了，奴婢們也落不得好。”

“媽媽快別嘮叨了！”

玉淵趿上拖鞋，匆匆披了衫就往外走。

庵門，吱牙一聲打開。

李錦夜一家常衫，整個人都沐在月裏，長眉如畫。

江鋒提著燈籠上前，影掠過他的臉，他瞇了下眼睛，手一，青山將披風遞上。

李錦夜將披風披在玉淵上，“事兒怎麽說？”

“你怎麽來了？”

“不放心，過來瞧瞧！”

玉淵嗔他一眼，拉過他的手，三指在他脈上診了診，見無礙，方才耷拉下眉眼：“想把孩子生下來，還說，一切等陸四爺定奪。”

“什麽意思？”李錦夜皺眉。

玉淵搖搖頭：“我想，是想聽一聽陸四爺的意見吧。

“你可有問，與陸四爺是如何開始的？”

“問了，日久生的，還說是兩相悅。”

李錦夜皺起眉，“陸四爺有妻有妾，妻是嫡母娘家的侄，這些可知道？”

“說是知道的，隻是之所致，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玉淵忽然握住他的手，掰開他的掌心，將自己的手放進去：“李錦夜，我想幫幫。”

“如何幫？”

李錦夜反手將的手扣在掌心，“就算你二姐不在意做妾，陸家也未必會納，陸征鵬不是吃素的。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陸家看在肚子裏孩子的份上，把人抬進去，因著和你這一層關係，在陸家的日子會好過嗎？”

玉淵歎道，：“這些我又何嚐不知道呢，隻是事到了這個份上，我……”

“你寄希於陸天昱這個人？”李錦夜一眼就看出打的什麽主意。

玉淵無聲衝他比了個大拇指，“你可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這個時候，就不要忙著吹牛皮了！”

李錦夜臉上半點笑意都沒有，低頭，咬上的耳朵：“陸家最後的結局你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