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花廳。

周遭一片雀無聲。

玉淵臉上一都沒有，又過去一個時辰，宮裏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心急如焚。

江鋒上前勸道：“小姐，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玉淵沉默不語。

“小姐，要不要把三爺請下山，然後往世子府那邊送個信去？”江鋒這話說得很含蓄。

玉淵卻一聽就明白：“延古寺就算了，暫時還沒那個必要；世子那邊怕是已經有了消息，他的人脈比我們廣，若真有什麽，周大人那邊他會去求的。”

江鋒點點頭。

玉淵閉上眼，此刻最需要的，是冷靜。涼州城牽扯到阿古麗，阿古麗牽扯到類……

玉淵猛的睜開眼睛，目越過江鋒朝羅媽媽深深看了一眼。

羅媽媽微微頷首，無聲道了一句：“小姐，放心。”

玉淵正要鬆一口氣，卻見老管家滿頭是汗的跑進來，“王妃，宮裏的衛軍來了。”

玉淵耳畔轟鳴，猛的站起來，一時間眼前居然有點發黑，連忙撐了一下桌子，胳膊肘竟一直在發。

“有，有多人？”

老管家抹了一把汗：“十來人。”

“所謂……”玉淵說到這裏，已經破了音，狠狠的清了清嗓子，“所謂何事？是要來拿人嗎？”

“安親王妃別張！”

這時，一衛軍大步走進來，衝玉淵抱了抱拳，“奉皇上的命令，除夕夜王爺待王妃收進裏屋的年禮，請立刻與我，皇上要查。”

玉淵低頭，眼中風雲湧，好不複雜。

片刻，複又抬頭，冷笑道：“看可以，但有一句話，請一定轉告給皇上。”

“王妃請說。”

“我安親王府一舉一，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這日子沒法過了，過了也沒有意思，請皇上賜我和王爺毒酒。”

那衛軍一愣，沒料到這個安親王妃要他帶的話，竟然是想去死，半天才咬牙道：“我一定帶到。”

玉淵莞爾一笑，朝羅媽媽道：“媽媽，你把人帶去。”

“是！”

衛軍又是一愣：“王妃不需要跟過去看看嗎？”

“我心中沒鬼，要看什麽看？”玉淵冷笑道：“我就在這裏等你們。”

……

衛國公府。

大慶推開書房的門，在蘇長衫耳邊一通低語。

蘇長衫驚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都是真的？”

大慶垂下頭：“爺，都是真的，這會衛軍已經到王府去查那份年禮，那年禮……是從黑風寨送來的。”

蘇長衫驚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世子爺，咱們該怎麽辦？”大慶心急如焚。

“走，我先去趟王府看看。”

蘇長衫起袍角就往外走，被大慶一把攔住，“爺，你這會可著足呢！”

“足？人我都要去！”

蘇長衫大喝一聲，左腳剛剛踏出院子，右腳頓了下來，大慶避之不及，一頭撞在他後背上。

“爺？”大慶捂著前額。

蘇長衫卻好似全然沒有聽到，慢慢扭過頭，眼中的熱度一點一點褪去。

“我不能去！”

大慶：“……”

“我是他們夫妻倆最後的退路，事還不到那一步，宮裏是個什麽況，王府能不能查出東西，我一無所知，這會去便是忙中出，反而落人口舌。”

蘇長衫深吸一口氣，“大慶，繼續盯著，一有風吹草立刻來回我。”

“是！”

蘇長衫等他離開，背著手在院中來回踱步。

涼州之事，他早就算準福王那頭會有後招，也再三提醒暮之小心，以暮之的格，他絕對不會心大意，唯一的可能便是福王那頭搶了先機，暮之晚了一步。

事以至此，圓是圓不過去了，急也是急不得了，就看如何往下發展。倘若謝奕為在，他有什麽主意呢？他會勸自己如何做呢？

想到這裏，蘇長衫“啪”甩了自己一記耳。

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在想著那人，虧心不虧心？

那人又沒長三頭六臂，他能有什麽辦法？

蘇長衫著火辣辣的半邊臉，突然有個念頭閃過，他大喝一聲，“來人？”

二慶上前：“爺？”

“國公爺可在府中？”

“不在府中！”

“你立刻去找他，就說我說的，讓他想辦法約周大人喝茶，把今兒的事一點給他。”

二慶有些不確定：“爺，周大人會……”

蘇長衫冷笑一聲，“不會也得會，誰讓我是他婿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老話，可不是白說的。”

……

王府裏。

衛軍看著一堆的古醫書，目有些怔愣。

羅媽媽笑瞇瞇道：“軍爺，我家王妃素來看醫書，王爺寵，恨不得把全天下的醫書都搜羅來。前頭我家王妃去了南越，婚後，王妃又說想往西戎和北狄去瞧瞧，王爺舍不得吃苦，說把醫書尋來也是一樣的，您看，都在這裏呢，您翻看翻看。”

衛軍瞇了瞇眼睛，“我能否再看看庫房別的東西。”

“可以可以，隻是看了別說出去，這些可都是原來高家留給我家王妃的，王妃寶貝的跟什麽似的，連王爺都不讓看呢！”

羅媽媽臉上瞧著應對得遊刃有餘，心裏卻是膽戰心驚。

真正的年禮是北狄類特有的百年老參，一整塊狐貍，還有一堆珠寶。

狐貍在繡娘的手中，老參和珠寶原本的確擺在庫房裏，但年初一的時候小姐回門，便把它們一腦的帶到了高家庫房。

當時還玩笑說，王爺要是知道了，還不說小姐拿著王府的東西，補自己的娘家。

小姐歎口氣道，這些東西雖放在的院子，總覺得心不安。王府人多雜，陸側妃又是陸家的眼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高家清靜，無人進進出出，由江亭看著，更放心一些。

也幸好小姐多留了個心眼，這才免了一樁大禍事，否則……羅媽媽打了個寒，本不敢再往下深想半分。

“這是什麽？”衛軍從眾多寶中，拿出一把匕首。

羅媽媽一看，笑道：“這刀是高家先祖的，幾經周折後傳到王妃手上。”

衛軍把匕首翻來覆去的看，目沉不定。

羅媽媽心裏咯噔一下，莫非這匕首還有什麽不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