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暗。

西北角。

一綠棉襖的梅香掀棉簾進來，一臉興道：“側妃，奴婢打聽清楚了，王爺王妃是真的鬧別扭了，王爺回府，沒往王妃院子裏去，而是去了外書房和寒先生他們說事，飯也是在書房用的。”

蘇雲墨眼睛一亮，朝著天空拜了幾拜，“阿彌陀佛，總算是生了嫌隙。”再不生嫌隙，自個這個側妃真的要等到黃花菜都涼了。

心中一，衝梅香道：“來人，把我新釀的那壇酒拿來，這天寒地凍的，王爺子剛剛大好，我給王爺送去暖暖胃。”

梅香眼珠子一，低聲道：“側妃，奴婢這就派人去西南角上盯著，陸側妃那頭怕也得了消息。”

“還不快去。”蘇雲墨眉心一跳。

……

沒錯，陸若素早就得了消息，但沒有任何作。

一來，在這王府五年，往外書房送過無數趟吃的，沒有一趟是能留下來的，漸漸的也學乖了。

二來，王爺上的毒去了，自個的心就定了下來，不著急上火往前湊，日子長著呢！

真正想知道的是，王爺和王妃真的鬧僵了嗎？僵到什麽程度？

“側妃，西北角那邊有靜了。”

陸若素冷笑一聲，“有靜好啊，讓去探探路。”

“您就不怕王爺真把人留下來？”

“留下來？”

陸若素簡直想笑，“我送了無數趟吃的都沒留下來，這一趟就能？”

“您忘了，姓蘇。”

陸若素一雙娥眉蹙起，不等開口，就見簾子一掀，香之沉著臉走進來，衝小丫鬟揮揮手。

等人離去，香之瞧了瞧外間，走到主子跟前一通耳語。

陸若素的臉陡然大變，“當真？”

“千真萬確，今兒下午的事，皇後娘娘被足三月，宮裏著消息，沒往外傳，消息是福王府派人遞過來的，讓咱們小心。”

香之是陸若素在府裏府外的眼線，是個下人，常有差事往外頭跑，能接到人。

陸若素心裏掀起巨浪，喃喃道：“連皇後娘娘都敢頂撞，我就知道這個高玉淵不是個省油的燈。”

香之將聲音得更低：“那邊的人說，讓咱們多留意些，最好能清王爺心裏在想什麽？是不是打算……”

香之沒往下說，陸若素心裏卻一清二楚。

今時不同往日了。

往日那頭也讓往外遞消息，卻沒特意叮囑過，如今特意叮囑一番……看來福王那頭是打算防著了。

陸若素怔怔的盯著地上半晌，道：“來人，備上些菜，我去外書房給王爺請安。”

……

此刻的書房裏，四個角都擺了炭盆，火燒得正旺。

寒老先生扶須道：“不破不立，王妃今日這事雖然兇險，但做得極好。”

曹明剛一臉讚許道：“真真機智，果然非一般俗流子，讓人心生佩服。”

方兆沉默了片刻，將整個事又思來想去了一遍，隻應了一個字：“妙！”

寒老先生接話道：“如此說來，皇上是不願意旁人提起立太子一事。”

曹明剛：“往深裏究，也許是皇上不願意立福王為太子。”

張虛懷咳嗽一聲，“我倒是想起件事兒來，皇上最近又寵幸了幾個宮，年歲極小，還未開苞。古代醫書上有一說法，采補，采未開苞的姑娘的子，能讓人延年益壽。”

寒老先生歎道：“皇帝也是人，誰不希長命百歲，一統萬年。”

李錦夜這才開口道：“皇後足，已然定局，這個口子撕開，下麵該如何走？”

話落，外頭青山的聲音響起，“王爺，兩位側妃來給王爺請安！”

張虛懷冷笑一聲，“請安是假，探一探暮之的靜是真吧！”

李錦夜稍沉，背手走出書房。

兩位側妃都等在院門口，見李錦夜出來，微微一笑行禮。

李錦夜微揚著頭，兩道劍眉像是落了一層淡淡的霜，“給王妃請過安了嗎？”

陸、蘇二人的臉頓時變了變。

李錦夜冷笑一聲，“我這人脾氣不好，平日你們做什麽我懶得管，但有一點，這王府是我李錦夜的王府，也是高玉淵的王府。對不敬，便是對我不敬。”

陸、蘇二人頭一回見王爺這般兇神惡煞，嚇得連子都在發抖。

李錦夜懶得再多看一眼，厲聲道：“去，給王妃請安。”

陸、蘇二人像是得到了赦令，踉踉蹌蹌去了。

李錦夜一回頭，見張虛懷站在屋簷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兩人也夠倒黴。”

李錦夜沒理他，背手從他旁走過。

錯而過的時候，張虛懷歎了口氣道：“三寸長的口子啊，那人怎麽下得了手的，再長點，整張臉都要破相。”

李錦夜一頓。

“聽說膝蓋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不能看，你說我這徒弟是不是傻啊，吃力不討好的事，做它幹什麽，還被人埋怨，虧不虧！”

最後一個虧字還沒有出口，張虛懷就覺一道寒風刮過，再看，眼前哪還有什麽李錦夜啊！

張虛懷得意的扶著胡須，心道：小子，我還治不了你！

……

“兩位側妃！王爺命你們先回房，不要打擾王妃休息。”

陸，蘇兩人麵麵相覷。

蘇雲墨咬牙道：“王爺前腳還讓我們去給王妃請安來著。”

陸若素強撐平靜：“青侍衛沒搞錯吧！”

青山略有些同地看著二人，道：“請側妃放心，小的什麽事都可能搞錯，唯獨王爺說過的話，小的半個字都不敢記。”

蘇雲墨心說：王爺怎麽這樣，想一出，是一出。

陸若素到底老，問道：“王爺這會在哪裏？”

青山想著王爺的行蹤瞞不住，索敞亮道：“王爺這會往王妃院裏去了。”

陸．蘇二人眼底一片失。

李錦夜直院。

天寒地凍，他卻並不覺得冷，相反，他此刻覺得熱。

心頭的火燒火燎，反應在上，後背冒出了一陣熱的汗。

他的腳步邁得很快，沒多久便到了院，手還沒來得及推門，就聽裏頭有聲音傳來。

“小混蛋，你說我是把你拔煮了吃呢，還是放火上烤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