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玉淵又生龍活虎,箭步如飛了。
莊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過得慢慢悠悠,三日後,夫妻二人把整個莊子都溜遍了,便各自忙各自的。
李錦夜泡在書房跟著寒老先生讀書。
他自在類生活,類崇武輕文,他書讀得,就一筆字還拿得出手,難得有這麽一段悠長的“養病”時間,補補四書五經,兵法謀略很有必要。
玉淵依舊幹的老本行看病。
自打從南越回來後,隻將學到的醫書整理冊,還未學以致用,有心將大莘的醫和南越的醫融合起來。
田頭莊戶都聽說京城有個鬼醫堂,鬼醫堂有個郎中,但做作夢都沒有料到,郎中就是他們的東家王妃。
王妃看病不要錢,還自腰包給人抓藥,且藥到病除,莊戶們簡直樂壞了。
不多久,神醫的名頭便傳遍了整個山莊,漸漸的,就有其他莊子的人趕來看病,玉淵一視同仁。
莊家人實在,王妃看病不要錢,他們就變著法兒的送東西給,你家一隻羊,我家一隻,他家幾條魚,送什麽的都有。
玉淵衝李錦夜眉歎,自己有一技之長,將來走到哪裏都不死,還越老越值錢;你安親王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扛擔,老了可怎麽辦啊?隻有一個辦法,趁著年輕的時候,對自家媳婦好一點,將來的下場不至於落太慘。
李錦夜笑笑沒說話,兩人歇下後,他一個翻將玉淵在下……
翌日,莊戶上門看病,被告知王妃欠安,停診三日。
玉淵扶著酸到不能再酸的柳腰,睜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恨恨的盯著李錦夜看。
李錦夜饜足過後,神清氣爽的去了書房,走之前,他扔下一句話:阿淵啊,就算你的醫能撐起大莘國的一片天,你也是我的安親王妃,能不能施展一技之長,得看安親王樂意不樂意。
玉淵敢怒不敢言,頭埋進被窩裏,心說:這人毒四經八脈,為何那一卻勇猛無比,真是見鬼了。
這時,京中傳來兩個訊息。
頭一件,老皇帝將皇後的母族陸家升了位份,陸老爺由四品員升任寧國公,世襲三代。
京中原有二公。
承恩公府被抄後,就僅剩衛國公一府獨大,如果又添了個寧國公……想著前段時間福王監國,有眼睛的都看出了些名堂,此舉看著是老皇帝在抬舉陸家,實際上真正抬舉的是福王。
再往深裏一想,老皇帝的用意已經極為明顯,將來登大位者,非福王莫屬。
陸家得此大喜,流水席擺了三天三夜,一時間陸家門口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真正的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這第二件便是令妃娘娘晉升為令貴妃,其子晉王李錦雲提前搬到宮外王府住,且宮中有消息說,皇帝有意在世家貴中,給最寵的兒子挑一門好親。
當夜,李錦夜摟著玉淵,低聲道:“京中局勢如我預料的那樣,隻是不知道老皇帝是真的想把皇位傳給福王,還是故伎重施。”
玉淵沉默了一會:“不管他如何想,咱們且避開鋒芒,靜眼旁觀。不過此時令妃娘娘升任貴妃,晉王出府別住,略有點意思。”
“什麽意思?”李錦夜追問。
玉淵皺眉道:“瞧著像是皇上一碗水端平,可細細一想,又不像那麽一回事,倒有些說不上來了。對了,你說皇上和令妃娘娘會看中哪家的姑娘。”
李錦夜瞇了下眼睛:“寧國公府不太可能,衛國公府隻有庶而無嫡,四侯的位份又太低,若我沒有猜錯,應該在朝中大臣中選。”
“文臣還是武將?”
“不好說!”
李錦夜用下蹭了蹭玉淵的額頭,“且耐心地等著吧!”
這一等,隻用了兩個月的時間。
冬至剛過,晉王李錦雲的正妃便已定下,是務府大臣,副都統蕭爭鳴的嫡長蕭扶搖。
消息傳出,京城嘩然。
務府大臣並非總管,油水雖然多,但也多不到哪裏去,甚至連四侯都比不上,老皇帝怎麽會給最寵的兒子配這麽一門親事?
莫非是陸皇後在老皇帝耳邊吹的枕邊風?
就在眾人打算看令貴妃如何為兒子出頭時,出人意料的,令貴妃不哭不鬧,安然接了皇帝的賜婚,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婚禮定在來年的八月十八,中秋節後的第三天,禮部剛為安親王辦了婚禮,接著又要為晉王辦,個個忙開了。
賜婚後半月,晉王的差事也塵埃落定,於工部行走,分管水利、工程這一塊。
李錦夜夫婦得到消息,二人商議半天,決定今年往晉王府送的年禮與福王府一樣,不分仲伯。
這邊年禮剛剛送出,那邊就有下人來報謝三爺來了莊上,這會正在王爺書房說話。
玉淵一怔,心道三叔怎麽來了?
忙將手中的病人診完,帶著羅媽媽去了書房。
叔侄二人見過禮,落座,謝奕為用茶潤了潤嗓子,便道:“王爺,阿淵,前兒個永昌侯生辰,他嫡子沈榮輝也在戶部行走,與我是同僚,邀請我過府喝杯薄酒。”
“然後呢?”
謝奕為的臉微微泛紅:“永昌侯見我尚未婚娶,願意將他的兒許配給我。”
玉淵心口一跳,“哪個兒,嫡出庶出,年歲幾何?”
謝奕為道:“庶出,府中排行第五,過了年便是十八,名沈青瑤。”
“是?”玉淵大吃一驚。
這個沈青瑤與有一麵之緣,當年剛進京時,被三叔帶著去看曲江龍舟,就曾見過這人,當是是謝玉湄的好友。
玉淵當即搖搖頭道:“三叔,這人曾與謝玉湄好,且不說的人品如何,隻這庶出一條,便配不上你。”
“你這丫頭,你忘了三叔也是庶出了。”
“你就算是庶出,卻是我嫡嫡親的三叔,還是探花爺,在我眼裏,別說是他永昌侯的庶,便是嫡配你,也配不上。”
“你……你……”
李錦夜笑道:“你侄最是護短,別說你了,便是邊的丫鬟,都覺得配做當家。”
“我安親王妃的丫鬟,小門小戶的當家,難道不配嗎?”玉淵反相譏。
“配,配!”
李錦夜撥著茶碗,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腦子卻想著這事不知道蘇長衫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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