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淮心中一喜，他這次厚著臉皮過來，就是想問一問春闈之事。

劉恒此人原是狀元出，喜歡錦繡文章，自己若能投其所好……餘淮想到這裏，忙又深深一揖：“多謝王爺提點。”

“客氣！”

李錦夜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拿起手邊的茶碗喝茶，不再說話。

這兩句話他若悟，高中指日可待，悟不，這人就算做了，也長久不了。

玉淵眼尖，忙笑道：“三叔，帶著王爺去外院坐坐吧。”

謝奕為早聽得不耐煩，他素來不喜投機取巧這種事，也看不起讀書人如此行事。

李錦夜見謝奕為的臉，心中對他的好又添幾分，笑道：“三爺，下盤棋如何？”

謝奕為愣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李錦夜的邀請。

李錦夜上前拍拍他的肩，“愣著做什麽，走吧！”

謝奕為像個木偶似的，被人牽走。

顧氏看了，心頭那一個酸啊。

這謝三爺不僅拿下了二房的整個宅子，還和王爺相的這般好……好在太太已經過逝，否則見到這一幕，棺材板怕都不住。

“兒子，還不快跟著你三叔一道去！”

謝承君看了顧氏一眼，忙顛顛的跟過去。

……

李錦夜一走，花廳裏的空氣都暢快了幾分。

顧氏笑道：“才幾天不見，我怎麽覺得王妃越發的好看起來。”

玉淵笑笑，大伯母，拍馬屁也得說點兒真話，咱們可不止幾天不見，是好些日子沒見了。

謝玉清跟話道：“必是王爺對王妃極好，瞧瞧這氣，我都看了嫉妒。”

顧氏：“王爺一看就是個會疼人的！”

羅媽媽聽了直皺眉頭，一口一個王爺王妃的，小姐可不聽這些。

管氏品著茶，沒說話，見婆婆的眼瞧過來，這才開口道：“王府家大業大，妹妹理家一定很辛苦，子還要小心些。”

玉淵深看了管氏一眼，這才開口道：“大嫂放心，那府裏雖然大，人卻不多，我應付的來。家裏燕窩吃完了嗎，羅媽媽，再去庫房拿半斤來，給大嫂帶回去。”

這話一出，顧氏和謝玉清臉微微變了下。

玉淵故意不去看們，又和管氏說了會話，才道：“我雖說做了王妃，可還是從前阿淵，大伯母和大姐姐可別和我生分了。”

顧氏母倆心裏咯噔一下，臉上訕訕的。倒不是們願意生分，實在是份擺在那裏，們哪敢啊！

玉淵這時才道：“羅媽媽，把禮拿出來罷。”

羅媽媽把大房諸人的禮一一送上，除了謝老爺沒有，餘下人人都有。

“對了，邵姨娘的事，你們都知道了罷！”

顧氏一聽玉淵提起邵氏，臉頓時忿忿然：“我呸，就是活該，謝家的臉都被臊盡了。”

謝玉清幹咳了幾聲，提醒娘注意分寸。

顧氏一開了閘，哪還收得住，怒道：“當初那消息傳過來，我是做夢都不敢信，拉著你大伯父上門想問問清楚，哪知們青天白日的就……”

玉淵擺擺手，示意先住，隨即朝羅媽媽看了一眼。

羅媽媽忙把大哥兒，大姐兒帶出花廳，招來小丫鬟陪他們玩。

顧氏不顧兒瞪的眼睛，道：“跪在我們麵前哭得那一個慘啊。你大伯父見可憐，就放一馬，隻把那賊漢子打了一頓，趕出了府。哪知，我們前腳把人趕走，後腳又把人召了回來，婦啊！”

謝玉清忙打斷道：“太太也被氣病了，老爺更是火冒三丈，發狠說再不讓登門。”

玉淵沉默了一會，道：“謝承林可有到大房來？”

“這小畜生就更別提了，提起來就是一肚子火。”

顧氏咬牙切齒道：“暗的跑去問你大哥借銀子，你大哥也是傻，看在都是一家骨的份上，還給了他一千兩，這小子連個謝字都沒有，拿了銀子扭頭就跑，把你大哥氣的。”

謝玉清搖搖頭道：“好好的人變這樣，也是當初邵姨娘寵太過。”

玉淵慢悠悠地捧起茶盅，“謝家二房，算是敗了！”

顧氏險些口水給嗆著，有些驚悚地看著玉淵，不敢再吱聲了。

謝家二房的敗，打從謝二爺開始，便是這丫頭一手造的，這會歎，是幸災樂禍，還是惋惜，竟然聽不出來！

玉淵笑了笑道：“所以說，人還是要走正道，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夫妻和睦，母慈子孝方是興盛之道，大伯母你說是不是？”

這話，並不藏鋒機，但細細琢磨一下，卻又意有所指。

顧氏活了大半輩子的人，怎麽能聽不出這其中的深意，這話是在說呢。

顧氏想著自己從前幹的那些個事，愧道：“正是這個理。”

玉淵仔細瞧神，心中稍稍寬心。

謝家二房沒了，大房仍在。

說這些話，也是想給大伯母提個醒，到底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盼著他們好。

既盼著，又不能太親近。

玉淵心裏很清楚李錦夜以後走的會是一條什麽樣的路，說是不歸路也不為過。

既然是不歸路，就沒必要把不相幹的人扯進來，遠著些更好！

眾人又說了一會子話，羅媽媽便來飯。

用過飯後，大房諸人便離開了。

離開之前，管氏大著膽子走到玉淵麵前道了一聲謝。

玉淵笑笑沒說話，隻輕輕拍拍的手，上回敲打過大伯母，這回又敲打了一次，無論如何，管氏在謝府的日子，都不會太難。

人一送走，玉淵打了個哈欠，回房午睡，羅媽媽實在沒忍住，趁著小姐還有些神頭，問道：“老爺這人對小姐雖說不上好，也不至於像太太那般險狠毒，小姐為什麽奴婢不用備他的表禮？”

玉淵掀了掀眼皮，冷笑道：“這大莘國，素來以男子為天。太太若沒有老爺在背後撐腰，敢做那麽多的壞事；謝二爺若沒有他老子在背後撐腰，敢休妻娶妻。整個謝府，真正壞到骨子裏的人，便是他。”

羅媽媽細細一品，後脊生涼，謝府莊莊件件見不得人的事裏，老爺就像一個影子似的後頭。

太太，二爺，甚至是邵姨娘不過是他的提線木偶吧！

要命的是，太太病死了，邵姨娘吊死了，二爺流放了，他卻依舊毫發不損。

怎不讓人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