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淵啞口無言。

李錦夜將聲音得更低，道：“最後一次圍城中，阿古麗帶著黑風寨的五百將士來救我。這事有眼睛的士兵都看到了，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支鐵騎從何而來，但總是患。奇怪的是，無論是兵部呈上的戰報，還是隨軍的督察軍，都隻字未提。”

玉淵心一拍，冷汗都冒出來了，“為什麽會這樣？”

李錦夜搖搖頭：“我也猜不，但這心裏總覺得不踏實。為了不節外生枝，我必須讓青山去一趟類。”

玉淵不是傷春悲秋的人，也經曆過諸多千鈞一發之際，當即立斷道：“那我明日就去延古寺。”

李錦夜將玉淵的小手，置於兩掌之間，“從前冷著你，就是怕你卷進這些謀算計中，如今你既跟了我，咱們倆便一條心，你安，我才安。”

“這話，你說反了。是你安，我才安。”玉淵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李錦夜看的眼神，又又。

“江亭的子不大好，我走後，讓師傅常去給他診脈。”

“虛懷最近一直隨侍在皇帝左右，隻有初一、十五才能出宮，他一出來，我便讓他過來。”

“我三叔在戶部的日子艱難，你們也別太為難他，他是個直腸子，容易得罪人。”

“有我在，就算得罪再多人，也無妨。”

“那隻小畜生我想帶走，這趟遠門回來，它都不認得我了，怎麽逗它都不笑。”

“它是生氣，你把它扔下來……”

……

翌日。

禮部正式詔書安親王的婚期，與此同時，高府一輛馬車於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駛出北城門，直奔西山延古寺。

駕車的是江鋒，同行的衛溫。

就在高府馬車快駛到西山腳下的時候，謝家大房的馬車停在高府正門口。

羅媽媽得到消息迎出來，委婉告訴謝大爺：小姐去了延古寺。

謝承君無奈之下，隻能打道回府。

回去與母親顧氏一說，顧氏酸溜溜道：“這丫頭如今是越來越不得了了，連延古寺都了的家，隨進隨出。”

謝承君聽著母親的話，心道：隻怕以後嫁進王府，更不得了！

又過一日。

京郊碼頭突然熱鬧起來，十幾輛馬車停下來，穿著灰袍的下人將馬車上的東西，盡數搬到泊在碼頭的一艘大船上。

等所有東西裝船，一個素婦人被人攙扶著下車，臉蠟黃，雙眼凹陷，走一步三，正是曾經風無限的蔣氏。

蔣氏登船後，扭頭看著京城的山水，牙關繃得死。

原來，人生如浮塵，不管你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無力才是貫穿人一生始終的東西。

這輩子也在娘家，敗也在娘家，而娘家之所以能呼風喚雨多年，全靠謀算計和攀附平王。

如今娘家不在了，也不知道要去恨誰，怪誰。想來，也隻能怪自己時運不濟吧！

蔣氏因為冷風開始發紫，脖頸上的青筋隨著呼吸暴出來。

欠債要還，欠命要償。

算是把自己這大半條命都還給了蔣家，餘下的，就讓幹幹淨淨的回到陳家罷。

蔣氏一咬牙，頭也不回的命人扶進船艙，兒子陳清焰跟進來，“母親，開船罷。”

蔣氏看著兒子消瘦的臉，心裏無端升起幾分說不出的滋味。

自己什麽人都不欠，獨獨欠了他的啊！

然而，流逝的如水，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蔣氏心想：兒子啊，你若不托生在我肚子裏，該多好！

“開船罷！”

蔣氏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

陳府的船駛離碼頭的時候，了幾天的突然穿雲層，直大地。

福壽堂裏，幾個小丫鬟一邊曬太，一邊做針線活聊天。

今日是西邊那位姨的壽辰，老爺下令在花廳裏擺酒，有頭有臉的下人都湊上前討杯壽酒喝，而們這些剛留頭的小丫鬟則負責看院子。

“你們聽說了沒有，前兒個三小姐的婚期定下來了。”

“挑的哪個好日子啊？”

“十月初八，說是欽天監算過的。”

“哎真真沒有料到，三小姐的命會這麽好，竟然嫁給了親王，以後可就吃香的，喝辣的，雲尖尖上的人了。”

“我要是老爺太太，腸子都悔青了。”

“可不是嗎，要是從前能對三小姐好一點，至於如今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瞧瞧人家三爺，從翰林出來，就到戶部當差，那可是管銀子的差。他若不是背後有個三小姐，這差得到他？”

“太太製了他一輩子，哪知道臨了臨了三個兒子中，還是三爺最有出息。”

“噓，輕點，太太在裏屋呢，別聽見了！”

“聽見了又能怎樣，話都說不出來，活死人一個，老爺都很久沒來看了，天天都歇在姨房裏呢。”

“我聽姨院裏的人說，老爺就等著太太咽氣，好把姨扶正了……”

“啪”的一聲碎響，把幾個小丫鬟嚇得跳起來。

眾人趕扔下手裏的東西，跑進東廂房一瞧。

隻見太太半個子趴在床沿外，臉慘白無比，大眼力往外睜著，出猙獰的眼白。

下一臭味沉沉散開，有個膽子大的丫鬟手在鼻間探了探，驟然回了手，魂飛魄散的喚道：“不好了，太太沒氣了，太太沒氣了。”

一個時辰後，謝府前前後後都掛上了白幡，發喪小廝騎快馬往二房和高府跑。

到高府時，被看門人攔住。

小廝說明來意後，看門人請出了江鋒。

江鋒冷冷回道：“我家小姐姓高，和謝府早八百年沒了瓜葛，你們的喪發到這裏，是來尋晦氣的吧！”

小廝看著他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趕開溜回去稟告老爺。

謝老爺呆呆地注視著發妻剛剛收殮好，盛妝的，咬牙切齒的罵道：“沒有王法的小畜生，怎麽不被天打雷劈死！早知道如此，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就該把浸在糞坑裏，活活溺死。”

“我的老爺啊，你就說幾句吧！”謝大爺一聽這話，嚇得汗都豎起來。

顧氏趕上前哀哀嚎哭，期盼用哭聲把公公的罵聲給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