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夜點頭，“我正好也有事要麵聖，不如一起？”

玉淵知道麵聖是假，給壯膽是真，笑道：“你這樣明目張膽，會不會讓人說閑話？”

李錦夜“唔”了一聲，好一會才道：“他們說他們的，與咱們並不相幹。一會你見到皇後，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心裏要有分寸。皇後那人是個笑麵虎，令妃娘娘給我下過投名狀，若在，應該會暗下護一護你。若不在，你就自個小心。”

玉淵李錦夜的眼睛，那裏麵有一抹藏得很深的擔憂。

眼睛眨，微微仰頭道：“有你，我什麽都不怕！”

……

下馬車，皇城。

早有中宮的宮等在門口，見高玉淵來，目打量幾眼後才趾高氣昂道：“高小姐，奴婢奉皇後娘娘的令，來迎高小姐。”

玉淵笑笑沒說話，隻是朝後淡淡掃了一眼。

宮這時才發現，安親王就在數丈之外背手看著。

宮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換了一副笑臉，遠遠的向安親王福了福，口氣也和了不，“高小姐，我們走吧。”

“是！”

玉淵低眉順眼的跟上去，走了幾步，便扭過頭來，見那抹青灰直直的站立著，心中無比穩當。

這世間最妙的事，莫過於你的後站著一人。

……

李錦夜直到玉淵的人消失一個點，才扭頭看了眼旁的小侍，“皇上可在書房？”

小侍看了看四周，突然低了聲道：“王爺，昨日陸家的人進宮見皇後了。”

李錦夜眉心一跳，昨天陸家的人進宮見皇後，今天皇後就把玉淵召進宮……這裏頭有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

很多年後，陸皇後回憶起這次與安親王妃的初見，第一個覺仍是，這姑娘長了一雙極聰慧的眼睛，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心。

也難怪能讓李錦夜用計求親。

很多事，在其中的時候撲朔迷離，過後一琢磨一思量一打聽，就能猜出幾分端倪。

上回安親王府與陸家聯姻的流言，十之八九是李錦夜的手筆，為的是皇帝答應這門親事。

陸皇後想明白這其中的過門關節，心裏便恨上了。算計誰不行，偏偏算計到陸家的頭上，真當是菩薩的子。

陸皇後嫣然一笑，“高小姐快起來吧！來人，看座。”

玉淵起，低頭坐了小半個位，恭順道：“不知皇後娘娘請民過來，有何要事？”

這話說得不不！

後宮嬪妃見外人，都得在務府備案，然後再挑黃道吉日進宮，這黃道吉日不是初一，便是十五，今日既非初一，又非十五，這個召見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陸皇後笑道：“也沒什麽要的事，昨天與皇上聊起安親王的婚事，皇上說，高縣主無親無故，也沒個長輩持婚事，怪可憐的，讓本宮多用幾分心。本宮這才把你進宮問問。”

玉淵心道：皇後娘娘你忘了我姓高了？高姓是皇上最恨的姓氏，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這番話來！

玉淵抬頭，目與陸皇後，隻一瞬間，便移開眼睛道：“多謝娘娘厚，玉淵無父無母，但家中還有一個三叔，他會替我持一切的。”

陸皇後出一些，“隻是我聽說你那位三叔還未婚娶，怕是不懂這裏頭的繁文縟節吧！”

“三叔探花出，又在翰林院當過差，是個頂頂聰明的，為了我，他即便不懂，也會學的。”

“那便好！”

陸皇後笑容盈盈，像扯家常一樣閑聊道：“府上三爺多大了，怎的還不婚？”

玉淵道：“已經二十有三了，一直沒遇到合適的人。”

陸皇後低笑道：“大莘的男子像他這樣的年歲，孩子都有好幾個了，二十有三都沒親，見哪。”

皇後的份，說出口的話，不會隻是聊家常這麽簡單。

玉淵為了防止節外生枝，索扯了個謊道：“原先也是定過親的，隻是後來沒，去延古寺算了一卦，卦相上說過了二十五才好論親，便一直耽擱到如今。”

陸皇後頓時啞然，今日把高玉淵請進宮的第一層用意，就是想為謝三爺說。

這人如今在戶部當差，聽說與周大人有些不對付，想來應該是李錦夜的手筆。

周大人是福王上位最大的助力，如果能給謝三爺說門親事，日後枕邊風一吹，說不定就能化解李錦夜安在戶部的這樁子。

畢竟男人都是好的，誰會放著枕邊人不親近，去親近侄的。

哪知陸皇後話沒開口，就被高玉淵堵了後路，陸皇後臉上的笑淡了些。

玉淵手心慢慢湧起冷汗，倒是被蘇長衫料到了，他們在自家三叔上做文章。

……

此刻，書房裏。

李錦夜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引起了寶乾帝的注意。

這時，李公公上前在皇帝耳邊低語了幾句，寶乾帝冷笑道：“你這副樣子，是怕你母後吃了？”

李錦夜起笑道：“回皇上，兒臣不是怕母後吃了，而怕子野，頂撞了母後。”

寶乾帝冷笑連連，這親還沒呢，倒先護上了，這般多的子，也不知道像誰！

想到這裏……寶乾帝突然愣住了，他依稀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這般多而又……

“皇上！”

李錦夜的低喚，打斷了寶乾帝的思緒，他眼沉沉地看著他：“何事？”

李錦夜起，撂起袍跪下，“兒臣的經不起耽誤，想請父皇下令欽天監選個好日子，把這婚事辦下去。”

“你倒是急得很啊！”寶乾帝心裏始終對高玉淵有幾分見。

李錦夜低下頭去，半晌，才勉強一笑，笑裏有些不住的淒苦，“我還想趁著子沒有敗下去，給大莘皇室留個脈，給類皇室留個脈。”

這話，仿佛在他嚨裏，每吐出一個字，都刀子似的劃著嗓子，聽起來十分的痛苦。

寶乾帝驀的一驚。

類一個許久不曾在他腦海裏想起過的族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