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淵這一路，不順利。

錯，是很不順利。

都說初生的牛犢不怕虎，牛心裏是怎麽想的，有點無從考證，反正玉淵是後悔到了姥姥家。

一行人了南越後，且不說那些煩人的毒蟲毒蛇，時不時出來迎接一下；隻說這滿地的瘴氣和沼地，就讓他們吃上一壺。

行了幾日後，六人被一座大山擋住了去路，好在山腳下還有幾戶住家，同鴨講了一番後，才打聽此雖然是南越國，但真正的南越人都住在山那頭。

要翻過這座大山，才能見著正主。

江鋒掏出銀子，請人帶路，哪知那些人像是不認識銀子似的，不鳥他。

玉淵想了想，指了指兩輛馬車，那幾人這才眼前一亮。

於是，玉淵用兩輛馬車，換得了一個嘎子的當地向導。

嘎子今年十四歲，形卻已經和江鋒一樣高，也不知道是吃什麽長的，跟著阿爹去集市易時，學會了說話，會的不多，也就幾句最簡單的話。

登山的路，坎坷無比，饒是玉淵平常走路，鍛煉很多，爬到半山腳的時候，就已經像死過去了一樣。

溫湘也沒比好多，這會，再也沒有剛出京城時的豪氣，裏反反複複講的最多的一句話是：我為什麽來？能不能讓我回家！

“小姐，我背你？”

江鋒往玉淵麵前一蹲，玉淵看著他寬厚的背，搖搖頭，“這會，還不到背的時候，等我實在不行了，你再背不遲！”

於是，一行人就在半山腰上歇腳，生了火，烤了幹糧，就著冷水填飽了肚子，然後眾人背靠背歇了一夜。

第二日再往山上爬，山路越發的蜿蜒曲折，半山腰往上，霧蒙蒙的一片，有風聲嗚嗚咽咽的往耳邊穿來，嘎子左穿右鑽，本就累得快死過去的玉淵越發的暈頭轉向。

一行人，除了嘎子和江鋒麵如常，便是有手腳功夫的衛溫，也一臉的慘白，更別說溫湘了，這家夥是沒力氣，要有力氣早就哭爹喊娘了。

人家高玉淵還為著一個心上人，為著誰啊？傻不傻啊！

江鋒此刻也直冒涼氣，“小姐，歇吧，這山太陡！”

“好，好，好！”溫湘難得讚同的應了一聲，應完，很沒形象的往地上一坐，像條死魚一樣，隻有出氣的份，沒有進氣的份。

玉淵見如此，也隻能點點頭，這會才明白，為什麽南越小國偏安一隅到現在，都和大莘國相安無事，就這山便是最好的屏障。

等歇夠了，玉淵問嘎子，“這山還要爬多久，才能到頂？”

嘎子這會，已經看出是扮男裝，害的撓撓頭皮道：“快了，歇了今晚，明天……能到！”

玉淵心道，明天再爬一天的山，自己隻怕坐著，那都能打哆嗦。

山間的夜，越發的涼了起來，氣溫就如同帝都的冬天，好在上山的時候，他們多帶了服，這會都穿上也凍得渾哆嗦。

上一重，玉淵抬頭見是江鋒把他的裳了下來，心中一暖，目帶出些意來，正要開口道聲謝，隻聽溫湘哼哼道：“也沒說給我披件裳，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你就省省吧，你穿的還是我家小姐的襖子！”衛溫白了一眼，心道：這什麽人，怎麽什麽都要和小姐搶，小姐脾好，不和你一般計較。

玉淵看著溫湘凍得發紫的，道：“你和衛溫都過來，咱們暖和。”

“阿淵啊，還是你對我好！”溫湘瑟瑟鑽過來，子往玉淵肩上一靠，睡著了。

“小姐，你看……”衛溫氣。

“行了，出門在外不講究這些！”

玉淵手扯過衛溫，抬頭衝江鋒道：“你們幾個也。”

江鋒沒說話，朝沈容沈易兩人遞了個眼神，三人便在們背後坐下，擋住了大部份的山風。

坐定，江鋒還拍了拍旁的石頭，朝嘎子招了招手：“過來！”

嘎子顛顛的跑過去，小心翼翼的坐下，卻被江鋒一把摟住，“小子，別看你是本地人，要扛冷，還不如我。”

嘎子一半聽得懂，一半沒聽懂，但江鋒善意的語氣和作，讓他卸掉了防備，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

他結結道：“撐，撐過這一夜，會，會好的。”

江鋒拍拍他的肩，扭頭看了看後，“小姐，你若不嫌棄，靠在我背上。”

玉淵沒有力氣說話，若有，真想好好誇誇江鋒。

五年前的異族年，一下子長了頂天立地的男人，除了那清澈如水的眼神沒有變，別的，都變了。

把子往後一靠，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靠上來的那一刻，江鋒的眼神亮極了。

隔著服，他覺到的骨架已經長起來，卻依然像數年前第一次瞧見時那樣單薄。

這樣單薄的骨，鮮活而沉重的靠在他的上，江鋒心想：他得照顧著這個長大，像義父期的那樣，陪著，護著，看著結婚生子，夫妻和睦，平安喜樂！

……

這一覺，玉淵睡足五個時辰，再醒來時，雖然渾依舊酸疼，但筋骨裏已經有了力道，溫湘也在一旁喊著自己有力氣了。

衛溫找茬：“昨兒晚上你磨牙了，還說夢話，夢裏都在罵人。”

溫湘氣得直跺腳，“放屁，我睡覺可老實了，我娘說，從來沒見睡覺比我還老實的人。”

“那是因為你娘隻有你一個兒。”

溫湘：“……”破天荒在毒舌這條路上，敗給了衛溫這個悶葫蘆。

再次出發，玉淵被昨天夜裏的冰寒，得超水平發揮，在江鋒的攙扶下，竟在落日前一口氣爬上了山頂。

站穩往山下一看，嚇了一跳。

山腳下，竟是的寨子，這邊一大片，那邊一大片，寨子中間，是綠油油的是水田，山下人影綽綽，牛羊片，一派世外桃園的景象。

“嘎子，那裏就是南越國嗎？”

嘎子用力的點點頭，眼神中卻有些害怕，玉淵沒看到，發現了一個稀奇的事兒：“江鋒你看，那些寨子竟然按五行八卦的樣子排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