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們只見的也是很微妙之間

　當年他還沒被賣到這里的時候，正逢澧洲天災，城中到都是人吃人的現象。

　人們沒有吃的，便是連親骨都不會放過。

　他眼瞧著父親母親是如何殺害了妹妹，他知道下一個就會到自己，便連夜跑了，但小孩子又哪里跑得過大人。

　當晚就被抓了回去，他聽著外頭的人商量著如何分了自己，如同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沒有毫反抗的余地。

　“你害怕嗎？”半夜里，門外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雙同樣臟兮兮的小手了起來。

　掌心里握著一個大白饅頭，上面還印著他那臟臟的手指印。

　“你快些吃，這是我好不容易出來的。”

　沈芳華想都沒想，一把搶過來就吃了，他這輩子都沒吃過那麼好吃的大白饅頭，想著里面就算是有毒，他也認了。

　接著是一張稚的小臉兒在狗口，一雙黑溜溜的眸子往里面看，終于看到了沈芳華。

　“你放心吃，他們都暈過去了，我帶你逃走好不好？”

　明明同樣都是小孩兒，但年時的蕭君策額就已經展現了他驚人的膽量和手段。

　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蒙汗藥，下到了他們的湯里，一群人睡得沉沉的，狗都不醒。

　他用斧子劈開了木門，讓沈芳華跑了，自己則是回到了大梵音寺，等到澧洲天災過去，他便離開了。

　兩人再次相見時，他已經是清倌里的頭牌。

　“既然逃走了，又為何還要回來，還被人賣到了這種地方？”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就是這人天生腦子不夠聰明。

　沈芳華搖搖扇子，衫半解，膛微。

　眼里閃著促狹，滿是揶揄地撇了蕭君策一眼，說道：“因為怕有人找不到回家的路。”

　“閉。”蕭君策臉一黑，顯然他很不喜歡被人說起以前的事來。

　“好了，我該走了，這會子老鴇應該要去見老板了。”

　“他會帶消息回來的。”這里有人酒和食，只需要在這里等著就行。

　亦或者，只要白婳待在寺里，其余地方就任由他去了。

　他是自私了些，可妒忌之心，誰都會有，圣人也是如此，更何況他不是圣人，不過區區一介凡人。

　“你好像很相信他。”

　這屋子里的氣氛很好，姑娘隔著屏風彈奏，窈窕的姿印在上頭，這里的姑娘都是要分等級的。

　能夠被客人邀請到雅間里的姑娘，份便要高些，若是其他連客人都沒有的姑娘，則只有被集中關在一個地方。

　這曲子聽著著實沒有沈芳華的好，就連白婳這種不通音律之人也能聽得出區別來。

　姑娘抱著琴走過來，臉上蒙著輕紗，態婀娜，步步搖曳，就連上的香都是特制的，旁人只怕是一聞，便早就熱上涌了吧。

　“大人可還要聽什麼曲子？”姑娘盈盈一禮，那扶風弱柳的模樣，恨不得讓人將其狠狠地攬在懷里疼一番。

　白婳倚在窗邊，手里著酒杯，目并未在他二人上停留，而是看向了這花坊里的盛景，鶯鶯燕燕，脂味兒堆積在一起，哪個男人能不迷糊？

　“這里沒你的事，你可以退下了。”他打發了那姑娘，誰知姑娘卻抱著琴跪了下來。

　誠惶誠恐地說：“公子是不要奴家了嗎？”

　說罷，那豆大的淚珠就掉了下來，他看得心煩，擰著眉頭沒說話。

　姑娘薄輕咬，楚楚可憐地說道：“您是沈公子帶來的貴客，若是只聽了一首曲子便讓奴家出去，嬤嬤是不會放過奴家的！”

　隨即他丟出一把賞錢，問：“可夠了？”

　姑娘沒有吭聲，只是繼續小聲啜泣著。

　“這花坊里的規矩，便是進了客人屋子里的姑娘，就需得發生點兒什麼，而不是從客人上撈到點兒什麼好。”

　白婳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瞧見了那剛被拖走的姑娘，渾是傷，卻被人捂住了，一句哭喊都發不出來。

　“你們上的香，是什麼香？”

　姑娘子一抖，目驚恐地看向白婳，臉也迅速白了下去，卻不敢再說只言片語。

　白婳上前，一把扯下臉上的輕紗，著的下輕笑：“你要是不說，本郡主保證讓你比那些姑娘死得還慘。”

　倒是個漂亮的，也算得上是這里的花魁，上穿金戴銀，更是比別的姑娘貴氣了不。

　可即便如此，若是沒能讓男人在們上一番馳騁，都是要遭到懲罰的。

　輕則挨打，上那麼一兩頓，重則被活活打死。

　“大人饒命，奴上的香，并非有什麼壞，只是會讓大人不自……”

　那姑娘連忙求饒，那香對人沒用，只對男人有用，可眼瞧著蕭君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且男人帶著人一起來逛花樓，這種況們還是第一次見。

　“只對男人有用？”

　姑娘點了點頭。

　白婳松了手，扭頭看向蕭君策，一臉的別有深意。

　蕭君策默不作聲地繼續喝酒。

　“太傅沒有覺？”

　“婳婳覺得，我應該會有什麼覺？”

　白婳一愣，下意識說道：“自然是氣上涌，脈噴張的覺啊。”

　不然還能有什麼覺。

　蕭太傅臉生，聲音更是冷：“沒有。”

　“不能啊，按照這香的濃郁程度，即便你是個練家子，聞了這麼長時間，多也該有點兒反應的。”

　不僅是這姑娘上的香，就連屋子里的香，這酒……

　無一不是特制的。

　這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如果這花坊僅僅只是讓姑娘們接客那麼簡單，又何須讓姑娘們必須和客人睡，還得聞了這香。

　來這里的人，自然有八九都是做皮易的，誰會和你去談風月論。

　沈芳華為清倌，難道也不知道？

　“大人不必強撐著，這香十分兇猛，若是大人不想與奴家行床笫之事，那便與這位夫人……”

　“放肆！”

　姑娘還沒說完，就被蕭君策一掌掀飛了出去。

　幽深的眉眼里閃著不悅和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