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沅因傷了腳, 是以這幾日都老老實實的待在了寰宮。天氣漸暖, 白日里日和, 天清麗, 當真是好不舒坦, 寰宮多花草,微風吹來, 不時送來淡淡香氣,讓人沒有來的心便好了幾分。
顧沅手中拿著卷書, 半躺在搖椅上, 正在懶洋洋的曬著太。
可今日才沒過多久, 便傳來一陣嘈雜聲,派人去詢問才知, 原來是太後的壽辰將至,陛下正在命人修繕靜心堂的佛像, 如今正在運所需的用品。
顧沅依稀記得, 正是在這個時候,鐘沁兒宮了。
手抵著額角,開始思索著昔日的事。
猶記得正是這個壽辰,宴席上馮太後子不適, 端慧公主見狀便將自己的婢鐘沁兒獻給了太後, 而後說巧也不巧,每次去興慶宮時,都能恰好撞見宋衍和鐘沁兒在獨,當時固執, 只覺得對宋衍一心一意,而宋衍也必須對一心一意才行。
是以,在見到鐘沁兒時,便說了兩句,可是誰想,馮太後竟然順勢讓鐘沁兒做了宋衍的妃子。
而後,鐘沁兒便一步步扶搖直上,了宮中最得寵的妃子。
想到這里,顧沅不了額角,現在的當真是怎麼也想不通了,為何那個時候的自己竟那般執拗!
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誡,只是固執的想,宋衍只能有一人。
如今既已知曉了後事,那便如何也不能像過去那般去為難鐘沁兒了,非但不能去為難,還要去示好。
過去的特立獨行,不管做什麼事都喜歡與眾不同,可是如今,是一點也不想了,就想做那圓圓的石頭,既隨可見又圓,誰也不得罪,誰也不在意,不起眼又不值錢,別人朝進攻時,還能全而退。
而這次壽宴正好是一個契機,不妨趁這個機會悄悄推波助瀾一番。
還在思忖見,便見春桃氣吁吁的跑了回來,“小姐,小姐要的《孫子兵法》春桃找到了。”
顧沅有幾分興致道︰“嗯,給我看看。”
舊日里,最煩這些宮斗的把戲,只覺得覺得人生嘛,何必搞得那麼累,短短數十載,算計來算計去,最後不過都是一場空。可如今,不這麼想了,漩渦之中,又有誰能獨善其呢!
春桃乖巧將書卷遞了過去,心頭卻疑連連,們小姐之前哪看過這麼枯燥的書,聽聞兵法講的都是各種計謀,而後宮又如同戰場,們小姐如今這般認真,難道是在為明年的采選做準備?
時飛逝,眨眼便到了太後壽宴那日。
這是太後的第一個壽宴,是以辦的難免排場大了一些,席間不僅宴請了城中的一眾皇親貴戚,更請了多位朝中重臣,當真是十分熱鬧。
而顧沅作為皇後自然免不得要隆重打扮一番。
在梳妝打扮的時候,春桃看著顧沅那滿臉的笑容就沒停過,不由投去了好奇的目,“小姐?”就穿個袍,戴個冠,能這麼高興,沒道理啊???
卻見顧沅角微微綻出了一笑,那弧度真是剛剛好,端莊又大氣,“我練練看哪種笑比較得。”今日這麼多人在,這賢良端莊的名聲,可都指今日傳出去了,一定不能有一錯才行。
春桃︰“……”
宴席設在傍晚。
席間竹樂聲不斷,那些貴戚多已識,無須多做引薦,便已聊的甚為投機,觥籌錯,笑聲不斷,看上去甚為和樂。
顧沅端坐在高座上,一頭青梳華髻,配以冠,面上略施黛,明眸皓齒,此時眼眸中含著淺淺笑意,宛如一朵華貴的牡丹花。
眾人往高座上去,只見皇後娘娘笑得像個彌勒佛,眾人只道今日皇後心不錯,看來話也可以多說幾分不用怕錯了,可再一看向陛下,眾人這才放下的心不由又懸了起來,雖說平日里也沒見過陛下笑,但今日看上去好像比平日還要清冷。
這兩人坐在一,對比起來當真很是強烈。
今日的目的也很簡單,那就是在端慧公主獻上鐘沁兒的時候,表示一下熱烈的歡迎。
有佳肴珍饈上桌,為了姿態,顧沅只輕輕抿了幾口,示意的了一下。
可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笑的臉都要僵了,整個宴席都快結束了,還是見馮太後神采奕奕的,簡直沒有半分的不舒服。
端慧公主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送個人宮來鞏固自己的權勢,而馮皇後按理來講也不會拒絕,畢竟後宮中顧沅是外人,親生兒的人更為可靠。
顧沅心頭有些好奇的朝端慧公主了去,鐘沁兒正恭恭敬敬的站在端慧公主的後,即便看不清模樣,仍可看出是個標志的人兒,而且看樣子似乎還心裝扮過了一番。
可如今急切也沒用,一時也只好靜觀其變。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端慧公主便有些沉不住氣了,上前說道︰“近來聽聞母後子不大爽朗,兒臣不孝,不能常常陪在母後側,兒臣邊有一婢,甚為伶俐,還請母後應允,準沁兒代替兒在母後邊盡孝。”
馮太後雖已年過四旬,但歲月似乎未在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且面上常帶笑意,看上去十分可親,對著端慧公主笑道︰“端慧有這份心意,哀家就很滿足了,只不過宮人太多,哀家瞧著也心煩。”又如何不知兒的心思,只是如今顧沅乖巧伶俐,又才當上皇後不久,也未有什麼錯,怎好再找來一個。
端慧公主沒想母後居然給拒絕了,不由又說道︰“母後,那些宮人一個個鄙又愚笨,兒臣哪放心的下?!”
馮太後還在推拒。
卻聽顧沅忽而在一旁笑道︰“這也是姐姐的一番心意,母後莫要再客氣了,臣妾看那小宮也是伶俐的很,母後還是留下吧!”
顧沅這話,讓馮太後有些意外,側頭向顧沅,見笑的十分真誠,一看便是發自肺腑,心里不由又對這個兒媳生出了幾分好,如今這麼多人在幫著說話,馮太後一時也不好退卻,正準備收下,卻聽宋衍的聲音淡淡飄了來,“長姐心意理當收下,只是既是長姐的侍婢,又怎好讓長姐割,長姐時常宮來看母後,母後便最是歡心了。”
端慧公主聽了這話不由得一噎,“弟弟說的是。”
顧沅看著宋衍不由愣住了,這、這這這沒道理啊?!可是你日後的寵妃啊!
整個壽宴上,宋衍都未瞧顧沅一眼。
晚上回了寰宮,顧沅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了,自己明明也沒有改變什麼,為什麼不按照舊日的形走了呢!不過是一個婢而已,宋衍何時變得這般關注了?
整個宴會他都未看向,這是在和賭氣?要做什麼,他偏偏和反著來?
多半是了,他貴為天子,多半心高氣傲,見自己的妻子去夸獎別的男子,寢殿還有其他男子的畫像,心底難免會有挫敗。
看今日這樣子,似乎那鐘沁兒早已對他深種了,如今最得寵的妃子沒有宮,一切都沒有按照既定的軌跡來,心底不由有些惶恐。
該想一個什麼法子不聲的把鐘沁兒接進宮。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不眠夜。
淮安王的小世子房的燭火久久未熄。
小世子︰“什麼?被宋衍那小子親口給回絕了?”
“奇怪的是,端慧公主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後娘娘竟開口為端慧公主說了話。”
小世子面有不忿道︰“又是那個小丫頭!”次次壞他的好事,他這次請人說了半響才說了端慧公主,如今居然又失敗了,“小爺我在鐘沁兒上下了多工夫?!不管怎樣,都要讓鐘沁兒給小爺宮。”
長安城中的權貴一個比一個的心眼多,他們悄無生氣的安一個暗線有多難,他們埋了這麼久,只為有一日能派上用場,如今卻和他說上不了戰場?不,這不可能!
一連幾日,宋衍都未曾踏過寰宮,這日晚上,正準備就寢,宋衍忽的有幾分別扭的問了句,“這幾日都在做什麼?”
一旁的林盛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個“”指的皇後娘娘,忙恭恭敬敬的說道︰“聽聞娘娘最近在讀《孫子兵法》。”
宋衍︰“讀那些書做什麼?”
林盛︰“……”
他又不是皇後娘娘肚子里的蛔蟲,這他如何知曉,為恐陛下震怒,他思忖了一番,終是想到了一個完的法子,“聽聞近來陛下常常為南越國的事兒犯愁,想必娘娘是想研讀兵法,為陛下分憂。”
宋衍︰“既然如此,明日你便為皇後送些兵書過去。”
“……”
宋衍又道︰“一心向學是好事,皇後既然喜歡看,順便再寫一寫心得悟,寫好拿給朕看。”
林盛︰“……”
他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獎競猜,鐘沁兒到底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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