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天長，”謝臨的雙眸深邃而明亮：“我們以後會更像的。”

吳其然牙滲的咧了咧：“行行行，就祝你倆日久天長。”

顧悸在看到謝臨的微信後，提前回了家。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他聽見了大門按碼的聲音，他穿著提前穿好的服，跑去了客廳。

謝臨剛一開門，忽然轉堵住了吳其然。

“你幹嘛？”

謝臨回手將門掩住：“給我做了飯，你回家吃。”

吳其然差點被氣笑了，“小季做飯我憑什麽不能吃，謝臨你小氣鬼托生嗎？”

“我倆吃完飯還有事要做。”

吳其然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你是怎麽做到把這麽……”

他話還沒說完，謝臨倏地後退一大步，然後砰的關上了大門。

顧悸看著謝臨一步步向他走來，張開了白皙的手臂：“謝老師，我新買的圍好看嗎？”

謝臨鬆了鬆領帶，沒有用語言回答他的問題。

*

隔天中午，吳其然把沈墨送上了飛機，又兩個小時後，季溫暮也坐上了同一個目的地的航班。

下午顧悸和謝臨一起返回《困殺》劇組，謝臨晚上有三場戲，顧悸單人隻有一場，但兩個人還有一場共同的對手戲。

——

隨著DJ的一個揚手，炸裂的電子樂伴隨著激瞬間將氣氛頂到了最高。

舞池中的影錯仿佛天然的麻醉劑，讓每個人都沉浸在喧囂中。

Oscar已經注意卡座上的那個男人很久了，男人的胃口似乎十分挑剔，在他之前搭訕的男男全都鎩羽而歸。

Oscar要了一杯新酒，然後拿著杯子走了過去。

“我可以坐這裏嗎？”

黎未然狹長的眼尾慵懶的起一個弧度，看了他片刻後，眼中暈開散漫的笑意：“好啊。”

Oscar就這樣坐在了男人邊，他的後背下意識繃，莫名像初次一樣張。

他覺到男人的氣息微微靠近，接著比想象中更好聽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什麽？”

Oscar心跳加劇，嚨微：“我，Oscar。”

話音落下，他看見男人蒼白修長的手指在玻璃酒杯上劃了半圈。

“Oscar。”黎未然仿佛在齒間咀嚼這個名字，片刻後，他的角揚起蠱意的弧度：“你今晚……”

話音未落，黎未然整個人忽然被拽了起來。

麵對對方的怒意，黎未然卻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態度：“江隊長，你作為警察來這個地方不合適吧？”

“你一個法醫來就合適了？！”

江陸說完這句話直接拽著他的領口朝大門走，就這樣黎未然還轉頭拋給了漂亮男孩一個飛穩。

“卡——”

現場的燈大亮，導演摘掉耳麥朝兩人走了過來。

謝臨和顧悸都很被喊卡，對手戲就更了。

“謝臨，你特寫裏麵的表不太對，江陸這個時候應該是疲憊中夾雜著煩躁，你剛才的樣子更接近憤怒。”

噗的一聲，旁邊的顧悸忽然笑了。

見導演不解的看向自己，他輕咳了一聲：“對不起導演。”

導演趁機說他這邊的問題：“晨，你問群演名字的時候，要靠的再近一點，這樣會更有調的覺，明白嗎？”

顧悸用眼角瞄了謝臨一眼，抿憋笑：“嗯，明白。”

兩人站在一起補妝，顧悸眨了一下眼睛：“謝老師加油。”

加油不要吃醋。

謝臨的耳廓微紅，看向他的雙眸瞇了瞇。

事實證明，謝臨在演戲方麵還是非常專業的，第二遍的效果導演很滿意。

隻是收工之後，顧悸被逮回去又給某人單獨演了一遍。

《困殺》劇組趕在過年之前就殺青了，謝臨一年基本隻拍一部戲，但顧悸卻不行。

所以兩人隻在一起過了大年三十，初二這天顧悸就無進了下一個劇組。

新戲是電視劇，主角是迦南的影後喬關月，顧悸因為前幾部的角同質太高，所以這次選的角是年下小男友。

謝臨跟喬關月拍過一次戲，深知對方除了演戲靠譜其他都不靠譜的格。

所以在把顧悸送到劇組後，謝臨叮囑他最好離喬關月遠一點。

“為什麽？”顧悸眨了眨眼睛。

謝臨神嚴肅：“會被帶壞。”

“嗯……”顧悸先是做思考狀，然後忽然笑出了聲：“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比我更壞的人。”

“不壞。”這兩個字謝臨說的極為認真。

他看著顧悸的眼睛，抬手溫的拂開他的額發：“我的很乖。”

顧悸的神微變，可轉瞬之間就恢複了平日的模樣。

“隻有在做你的時，我才會乖。”

*

202X年的娛樂圈，注定是寫滿季晨名字的一年。

短短兩年時間，他從鮮為人知的五線一躍為超一線當紅演員，同時也是當年商業價值最高的明星。

三部電視劇，兩部電影，二十六個品牌代言，無論是手機電腦還是家裏街上，到都能見到他的影。

《困殺》於國慶檔正式上映，同檔一部電影也有季晨的影，正是他肋骨骨折還得強忍著拍打戲的那部。

可笑的是他在電影裏勉強隻能算個男四，可現在因為他紅了，不止在海報上把他排了男二，後期還把他所有臉的鏡頭都剪進了正片裏。

那邊的片方把吳其然的手機快打爛了，但顧悸最後還是隻參與了《困殺》的路演。

結束最後一站的宣傳時，《困殺》的票房已經超過了二十五億。

顧悸婉拒了製片人聚餐的邀請，直接去了機場。

“你去Y國，不是要去看你那個弟弟吧？”吳其然神帶著點嫌棄。

顧悸搖了搖頭：“下個月謝老師過生日，我訂做的禮必須親自去取。”

“什麽禮還要親自去取？”吳其然剛說完就驀地瞪大了眼睛：“不會是……”

顧悸揚起角：“嗯，是戒指。”

上輩子是裴上將求的婚，所以這輩子顧悸打算也求一次。

吳其然酸是酸，但也是真心為兩人高興：“行，謝臨那邊排的宣傳期還有幾天，你趕在那之前回來就，我幫你保。”

到了機場，顧悸在VIP休息室畫了新的簡筆畫，他給謝臨發了過去，問他小草莓可不可。

謝臨還在工作，所以顧悸直到上飛機也沒收到他的回複。

飛機落地，司機在傍晚的餘暉中將他送到了吉爾福德市的遠郊。

顧悸站在一棟老舊的二層別墅前，聽著裏麵瘋癲的罵聲，發出一道諷刺的輕笑。

片刻後，他的形忽然踉蹌了一下。

再次睜開眼睛，他的瞳孔渙散且灰白，好一會才重新聚焦。

季晨恍惚的抬起頭，一位若邪神的白發男人環著手臂，正慵懶的靠在門邊：“鑰匙就在你的口袋裏，進去看看他們兩人的下場吧。”

看著眼前悉的房子，季晨的雙眸瞬間變得通紅無比，但他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深深地朝白發男人鞠了一躬。

“謝謝您。”

在季晨走進去後，顧悸打了個哈欠。

季溫暮三天前就死了，是被沈墨按進浴缸裏嗆死的。

在這之後，沈墨像是瘋了又像是沒瘋，清醒的時候崩潰痛哭，不清醒的時候就會像剛才一樣對著季溫暮的罵。

兩個人不是沒想過回國，但他們的護照卻在出境網查不到任何信息，他們求助警方甚至求助大使館，可後續的消息通通石沉大海。

兩個人就像被廢了手腳一般，隻能靠季溫暮卡上的錢在這裏茍活。

一開始沈墨還低聲下氣的哄著季溫暮，可就在錢花的越來越時，兩個人自私的本便徹底暴無疑。

就跟上個位麵的唐聞驍和蘇浠一樣，沈墨和季溫暮也都恨不得對方立刻去死。

顧悸在門外等著季晨出來，忽然間，他的白發無風自，顧悸眼中的暴戾瞬起，鷙的盯著黑夜中的霧氣。

此時係統也覺察到了一強大的波，他立刻打開能量監控儀：【宿主，小……】

心字還沒說出口，係統就忽然失去意識，一頭向前栽去。

濃霧之中，一道火幕衝天而起，漫天的焰幾乎要將穹頂焚噬而盡。

一個著紅袍的男人自天焰之中顯化而出，他看向顧悸，嗓音沒有半分起伏：“無之地，滅世，一日為期。”

以往話落便會消失的顧悸，此刻卻遲遲沒有作。

男人似乎覺得有趣，戲謔的笑了一聲：“你竟然也會猶豫。”

顧悸低笑了起來，用一種慵懶的語調道：“是啊，我在想要不要連你一起宰了。”

“那是我誤會了。”男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是，你這種人怎麽會。”

兩人在夜幕中視線匯，男人看清了顧悸眸底冰戾的寒意，可他卻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一日之期，夠你殺了。”

*

顧悸從這個位麵整整消失了一天，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等他再出現時，已經回到了華國。

此時的係統也悠悠轉醒，他坐起了眼睛，小聲咕噥了一句。

直到他放下手看清眼前的畫麵，整個人就像在冬天被兜頭潑了一桶冰水，瞬間清醒了過來。

顧悸此時就站在兩人的家門口，可大門的隙卻布滿灰塵，上麵的痕跡昭示著歲月的斑駁。

過了一會，他從外套中拿出手機，原本應該滿格的信號此時卻顯示著紅叉。

此時的顧悸像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麽，手指死死的握：‘係統，幫我找……’

他呼吸一窒，發現自己竟然害怕說出那個名字。

顧悸闔起雙眸，眼瞼微的模樣像是在拚命忍著什麽：‘幫我找，吳其然。’

大門安保響起的時候，吳其然正在喂小兒子吃飯。

“這麽晚了是誰啊。”

見妻子要去開門，他放下小勺起：“我去開吧。”

妻子拿起寶寶椅上的小碗，坐在吳其然剛坐的地方繼續喂。

剛對著小兒子啊了一聲，忽然聽見外麵傳來倒地的重響，接著便是丈夫暴怒的吼聲。

“季晨，你個王八蛋，我你祖宗——！！”

吳其然像是瘋了一樣抓起顧悸的領子，顧悸本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躲開，但他卻任由對方揮拳掄在自己臉上。

他在角一次次被砸的裂開，可在鮮流出的瞬間，傷口卻又恢複如初。

吳其然見狀氣的發瘋，他雙目猩紅的扯起顧悸，然後用盡全力氣將人猛推到牆上。

“你他媽就是個怪，你為什麽還活著不去死？！”

吳其然劇烈的抖著，可罵著罵著，他的眼淚卻湧了出來：“可你他媽就算是個怪，謝臨也等了你一輩子……”

說完這句話，他徹底崩潰嗚咽：“他那麽你……你怎麽忍心……忍心扔下他那麽多年……”

吳其然的妻子聽到靜早就跑了出來，扶住丈夫的手臂支撐他的，可在看向顧悸的瞬間，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消失了整整十五年的季晨此時就站在的麵前，依舊保持著23歲的模樣，容貌分毫未改。

顧悸的臉有些蒼白，他站起，語氣平靜的問道：“吳經紀，謝臨現在在哪，我想見他。”

“你要見謝臨？”吳其然淚流滿麵，聽到這句話卻悲愴的笑了起來：“好啊，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

他在臉上胡抹了一把，跟妻子說了兩句話後，帶上顧悸離開了。

車子一路駛向遠郊，顧悸看著車窗外，眼前掠過的一切都變了。

從路人的穿著到行駛的通工，雖不至滄海桑田，但所有的事都跟他離開時完全不同了。

車子最終停在一座墓園前，吳其然解開安全帶下車，但顧悸卻坐在副駕駛一不。

吳其然見狀，繞到他那側用力的砸了兩下：“下來！”

顧悸麵無表的降下車窗：“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你不是要見謝臨嗎？他就在這裏。”

吳其然紅著眼睛反手指著後：“他七年前就死了，臨死前都還在問你回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