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聽到他的話，隻問了兩個問題：“是誰，在哪。”

顧悸把剛才副導演說的重複了一遍，然後蔫聲蔫氣的問道：“謝老師，我是不是不能演宋遇寧了啊。”

謝臨的回答依舊簡短：“我現在去找你。”

其實娛樂圈的傾軋對顧悸而言本不算什麽，但他就是想把人騙過來，然後再做點自己喜歡的事。

兩人結束通話，謝臨就站起了：“大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既然天宸的危及已經解除又有大哥坐鎮，他也能放心離開。

謝無咎這會早就收斂好了緒，毫不端倪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迦南出了什麽事？”

謝臨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點了下頭。

他轉去休息室取外套，出來時卻見謝無咎站在門口。

“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躲開集團裏那幾個老家夥。”

謝無咎也知道這個理由有些蹩腳，所以說完後就幹脆出了總裁室。

二十多分鍾後，吳其然從攝影棚走了出來，他站在車前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才打開門上車。

“吳經紀。”

吳其然神輕鬆，先跟他聊了兩句，然後道：“小季，沒事，這部戲咱們上不了，哥再給你找更好的角。”

顧悸聽這話的意思就知道是談崩了：“我能問問男主角那邊打算怎麽修改劇本嗎？”

吳其然微咬了下牙，他原本不想給季晨添堵，但既然對方問了：“他們想把男二暗主的線全部去掉，男二在原書裏一些打讀者的劇也會安在男主角的上。”

顧悸靠向椅背，笑了笑：“隻是這樣的話，那我能接。”

“小季，你可別在這上麵賭氣。”吳其然好言相勸：“如果真這麽修改，男二僅剩的人格溫可就都沒有了。”

兩人對這個問題又聊了幾分鍾，車門忽然被一隻大手給拉開了。

一看到謝臨，顧悸的眉眼連同肩膀都耷拉了下去：“謝老師。”

吳其然倏地回頭：“謝臨，你怎麽……”

話還沒說完他又看到了謝無咎，頓時更加吃驚。

謝臨側開，向顧悸介紹：“這位是我大哥，謝無咎。”

顧悸禮貌的打招呼：“謝先生好。”

謝無咎清了下嗓子：“……你好。”

今天助理開的是一輛商務車，所以在謝臨的眼神示意下，吳其然自覺移去了後排，謝無咎則是坐去了副駕駛。

謝臨沒有急著問理結果，而是看著顧悸明顯瘦了一些的臉頰：“吃飯了沒有。”

顧悸垂著眼睛搖了搖頭：“不。”

謝臨在吃飯這方麵從來都不慣著他：“想吃什麽？”

顧悸抿著角想了想：“想吃宮保蝦球裏的腰果。”

前排謝無咎出微的神，但也沒有回頭去看。

謝臨示意助理開車，一車人直接離開了攝影棚。

四個人又去了第一次吃飯的那間餐廳，點完菜後，謝臨示意吳其然出去說話。

兩人前後腳離開，包間隻剩下了顧悸和謝無咎。

顧悸驀地褪去拘謹，放鬆的靠在椅背上。

“季先生，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見顧悸點頭，謝無咎問出了心底的疑：“您有這樣的……本事，為什麽要進娛樂圈？”

直白的說，顧悸能做出Euv刻機，後半輩子隻要他不叛國，哪怕被華國定義為現當代最傑出的貢獻者之一也毫不為過，又何必在娛樂圈爬滾打？

顧悸眼中漾開笑意，又開始唬人：“因為我在大熒幕上對謝老師一見鍾，所以想盡辦法把自己簽進了迦南。”

謝無咎口梗塞了一下，他想起自家弟弟那個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謝總不說話，難道是謝老師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謝無咎開始後悔問這個問題了，如果他實話實說，季晨會不會因此而收回技專利？

此時的顧悸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開口道：“謝先生不用擔心，刻機事關國家科技發展，即便謝老師對我無意，我也不會出爾反爾。”

哪怕是格一向沉穩的謝無咎聽到這些話，心裏都忍不住產生了波。

“這件事，我會好好跟……”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暗謝老師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希造他的困擾，這也是我不想你告訴他刻機的原因。”

要說剛才是波，謝無咎現在就稱得上是了。

與此同時，站在走廊的謝臨已經跟吳其然了解了全部經過。

“季晨自己怎麽說？”

“他說要接，還說與其演一個為主而屢次心的反派，不如徹頭徹尾就是一個壞人。”

吳其然發愁的看著謝臨：“你也知道這部劇是由言小說改編的，市場眾大多數為，觀眾肯定更喜歡看兩男爭一，有誰願意看配角認真複仇呢？”

謝臨聽到這裏就知道季晨剛才都是偽裝的，明明已經有了清楚的規劃，結果還故意哄他過來。

見他不說話，吳其然有點著急：“謝臨，他也就聽你的話了，你可得好好勸勸他。”

謝臨低沉的嗯了一聲，正好這時經理帶著服務員來上菜，兩人便一起回了包廂。

顧悸說是吃腰果就真的隻吃腰果，其他菜都不。

謝臨夾了一筷子小香芹放在他的盤子裏，顧悸用餘瞄了他一眼，然後悄悄撥去了盤邊。

“季晨。”

顧悸裝作無辜：“嗯？”

謝臨略顯嚴肅的看著他：“不許挑食。”

顧悸拿起手機，放到桌下發微信。

季晨：[不想我就算了，還強迫我吃不喜歡的菜。]

這條消息後麵，又跟了一張貓貓委屈的表包。

謝臨看完微信，隻回了四個字：[好好吃飯。]

顧悸對這句話相當不滿，於是報複的了頭像上的小草莓。

一頓飯吃完，謝無咎先回了天宸。

謝臨明天有工作，今天就要飛去國外，但吳其然有眼的說晚上再來接人，然後就跟兩人道了別。

謝臨把車開回廣安路的小區，進門先回房間換服，出來看見季晨竟然站在客廳的茶幾上。

他心頭一，語氣中便帶上了緒：“季晨，下來！”

顧悸沒聽他的話，反而張開了雙手。

謝臨走過去攏住他的背，顧悸從上麵下來後：“你今天怎麽這麽兇，是不是覺得我故意騙你過去，所以生我的氣了？”

“沒有生氣，就算你沒有打電話，我也準備去見你了。”謝臨看著他的眼睛：“季晨，我想你了。”

係統倏地捂住自己的口，被甜的在心裏連喊救命。

顧悸發現他的謝老師永遠不會用手機表達，說想你都要麵對麵的親口來說。

眼中因為對方而浮起細碎的點，顧悸開口道：“謝臨，你能不能一直一直這麽喜歡我。”

這樣我才能為你抑本，做一個普通的正常人。

謝臨沒有給他承諾，而是抬起手指拂過他額前的碎發：“我的答案，已經存在你心裏了。”

晚上六點，吳其然準時來接謝臨去機場，顧悸把人送上車後，打車回到了出租屋。

沈墨上午就回來了。

對方下飛機後就給他發了很多微信，但顧悸開了消息免打擾，後麵的一條都沒看。

到了小區上樓，顧悸一開門就聞到了飯菜的味道。

一個人坐在餐桌旁的沈墨，看到他便是滿眼驚喜：“晨！”

見對方向他走來，他巧妙的避開沈墨的抬起的胳膊：“我先放個東西。”

他走去臥室假裝忙了一會，沈墨就一直在餐桌旁等著他。

等顧悸過去坐下，沈墨道：“還沒吃飯吧，這幾個都是你吃……”

“吃過了。”

沈墨的翕了兩下，然後看著他勉強的笑了笑：“怪我，沒有提前給你打電話。”

沈墨季晨嗎？他是的。

不僅如此，他甚至把18歲那年的季晨當做一生的白月。

但最可恨的也是這一點，因為當他發現季晨不在是他心中的模樣後，他就將偽裝乖巧的季溫暮當了替。

上一世的季晨在走廊看見了兩人親的舉，但他不願意相信人和親人的雙重背叛，可腦中卻又不斷地重複那個畫麵。

季晨拚命地用工作充實自己，沒日沒夜的勞累導致他在片場發生了意外，跳樓的時候沒有摔在充氣墊的既定點，造椎斷裂口以下癱瘓。

那時的沈墨已經靠喂養的資源了二線，於是他把季晨送去國外養傷，時不時就會飛過去探。

可這時不時就逐漸變了一個月，三個月，最後一次沈墨帶季溫暮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八個月沒有見麵。

那時的季晨已經瘦弱憔悴的不樣子，下肢因為護工疏於照顧皺的像兩枯樹枝，再也不見當初的半分模樣。

可沈墨依舊會蹲在他的椅前，滿目溫的告訴他：“晨，我紅了，以後我都有錢給你治病了。”

口中說著這樣深的話，也不妨礙他半夜去季溫暮的房間。

在親眼看到兩人的背叛後，季晨像瘋了一樣質問沈墨，可那時的沈墨卻皺起了眉，看他就像在看一件醜陋的東西。

“你是小暮的哥哥，他心疼你讓著你，所以從來沒想過要跟你爭，你又怎麽能用這麽難聽的話辱他？”

就是這句話，碾碎了季晨最後一生念。

相八年的人，親手養大的弟弟，隻因為被不夠‘通達理’的季晨揭穿了，就這樣走了。

季晨被獨自留在暗仄的小房子裏，因為殘疾，他甚至連自殺都不能。

他在病痛和絕中活了十幾天，最後絕食而亡。

此時，顧悸看著勸他嚐兩口菜的沈墨，心裏隻覺得無比嘲諷。

“這段時間你都瘦了，是不是不放心小暮？”沈墨滿眼心疼的看著他：“這次我回來了，會幫你管著他的。”

顧悸微挑眉梢，用開玩笑的語氣道：“你對小暮的心，倒是比我這個哥哥還重。”

沈墨下意識攥了手指，但臉上的表卻不變：“那也是因為你是他哥哥，不然我又為什麽要他的心。”

顧悸靠向椅背，語氣輕慢的道：“這話要是讓小暮聽見，他肯定要傷心了，畢竟他最喜歡你了。”

這下沈墨再也藏不住緒，整個人僵了一瞬：“他跟你，說的？”

“對啊，他每次跟我吵架都說喜歡你，還說如果是你，肯定不會這樣對他。”

【叮，目標悔意值15。】係統開心的聲音響起。

沈墨是真的後悔了，如今的季溫暮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把兩個人事抖出來。

可季晨對他而言就像生命一樣重要，他絕對不能失去對方。

“小暮年紀還小，有時候急了什麽話都說，你聽聽就算了，千萬別當真。”

顧悸笑了一聲：“他現在已經年了，我們不能再把他當小孩看了，保不準他氣話裏麵就藏著真話呢？”

沈墨嚨的難，他覺季晨像是知道了什麽，但又連試探都不敢。

顧悸把人吊的暫時夠本，起道：“我還有事，你吃完飯早點休息吧。”

“晨！”沈墨不控製的起擋在他麵前，抖：“你今天能不能不要走？”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眶紅了起來：“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冷落我，我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出現了什麽問題，但如果是我做錯了，我希你能給我一次挽回的機會。”

顧悸看了他半晌，揚起了角：“沈墨，你想多了。”

沈墨搖了搖頭，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你不像以前那樣我了，我不傻，我能覺的到。”

顧悸收起了笑意，眼中隻剩下寒澈的漠然：“那你想讓我怎麽做呢。”

“至今晚，我希你能留下來。”

*

原本七天的工作通告，生生被謝臨用極高的效率到了四天。

上了飛機，吳其然直接癱在座位上：“我說這位大爺，您能賞個臉告訴我為什麽這麽急嗎，是家裏著火了嗎？”

謝臨了口袋裏的盒子，過了好一會才道：“今天是季晨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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