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九岐今日回府又晚了,王府里靜悄悄的,只有零星的下人還在走,見到王爺回來了忙躬行禮。
肖九岐擺擺手繼續前行,一路進了后院,下意識的放緩了腳步,等他進了院子,才發現主屋的燈還亮著。
他一愣,隨即大步進了門。
屋子里亮如白晝,隔著一道紗簾,看到傅元令正伏在桌上寫著什麼,看上去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你怎麼還沒睡?”肖九岐掀起紗簾走了進去。
桂花等人見到王爺忙起行禮,“見過王爺。”
肖九岐擺擺手,桂花等人彎腰退了下去。
傅元令寫完最后一筆才起,看著肖九岐笑著說道:“畫了一幅扇屏,一時技。”
“別累到自己,你要做扇屏讓畫師畫就可以,自己別弄了。”肖九岐勸說道,他發現自己年紀越大嘮叨的越厲害,生活所迫啊。
“行,也就這一回。”傅元令笑著應下了,“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喬安易的事你知道了吧?”
傅元令點點頭,“為了這件事?”
“也不全是,喬家也是厲害,稅銀的借貸都敢做。”
傅元令驚了一下,“什麼?”
肖九岐拉著媳婦的手坐下,隨手給拿了枕墊在背后,“西北到朝中又被劫走的稅銀,有一部分是當地員跟喬家借的。”
傅元令:……
“還能這樣?聞所未聞!”
“不要說你,以前也沒人干過這種事,當地員膽子大,沒想到喬安易也跟著蹚渾水,好在他是被迫,他爹有把柄被人著,他這個做兒子的不得不補救。這次喬家來上京你當是為什麼?那是逃命來的。”
傅元令心口跳得厲害,定定神才說道:“就因為這筆稅銀,所以府那邊想要殺人滅口?”
“嗯,稅銀被劫,肯定會牽連出借貸的事,到時候朝廷查下來一個也跑不了,要是想將此事抹平,只能把債主給消除了。”
“真是夠狠的,什麼這麼大的膽子,要知道喬家在當地可是大族,就這樣也敢滅人全家?”
“西北民風彪悍,常有馬匪四驚擾百姓,以馬匪的名義下手,做得周全了,自然就行得通,只是他們沒想到喬安易居然會悄悄帶著家人逃走,一路逃命,好在遇上了回京的裴秀這才保住全家。”
這其中兇險只怕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難怪魏太太病了,這哪是病了,這是嚇的吧?
傅元令看著肖九岐,“四哥的意思呢?”
“當然是查,一查到底,西北之前的員幾乎大換,這才多年,這些人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肖九岐氣的直拍桌子,又怕嚇到媳婦,舉起的手又輕輕的落下。
真的是太讓人氣憤了。
“那我得去看看魏太太。”傅元令嘆氣,“這回你不能攔著我。”
肖九岐默了一下,早知道他就不說了。
“行,去去去,我親自送你去,不?”肖九岐還能怎麼辦,自己娶的媳婦自己慣著唄。
傅元令輕輕一笑,“好。”
肖九岐:……
行吧,只要媳婦高興就好了,正好他也跟喬安易見個面,把事問個清楚明白。
“歇了吧,天不早了。”肖九岐說道。
傅元令點頭,“你去洗漱吧,我讓人進去鋪床。”
肖九岐點頭,“行。”
他忙了一整天,確實需要洗一洗。
傅元令了人來往凈房送熱水,又梨花進去鋪床,自己慢慢地踱步進了寢室,看著慢一步進來的桂花說道:“明早往競春舫送信,就說我去探魏太太。”
梨花輕聲說道:“王妃,您怎麼還要出府,等過幾日魏太太好些來王府就是。”
傅元令搖搖頭,“這怎麼一樣,當年魏太太對我深義厚,我怎麼能知道病得厲害不去探?再說只是懷了雙胎,又不是不能行,也不用太貴。”
以前不出府,傅元令是想避免麻煩,可現在是探故人能有什麼麻煩。
“行,那我一早就去送信,您放心吧。”梨花滿口應下來。
傅元令點頭,“開了庫房選幾樣上好的補的藥材,明日我帶著出門。”
“是。”梨花記下了,扶著王府往里走,“奴婢給您拆了頭發吧?”
傅元令坐在銅鏡前點頭,“拆吧。”
四月的春風又暖又輕,過窗子吹在人的上,讓人有種昏昏睡的。
傅元令沒等梨花通完頭困意就上來了,梨花跟桂花對視一眼,忙一左一右攙扶著王妃上了床。
傅元令想要說什麼,但是眼皮又沉又重,一躺進的錦褥間就睡意更濃,想說什麼都忘記了,瞬間就睡著了。
倆人忙給王妃落下帳子,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夾著一團團的春風,傅元令的夢中全是當初來上京時的景象,一幕一幕的劃過,那些被忘的事,大夢一回有回到了的記憶中。
還記得魏太太第一次見到自己時那親切的笑容,也還記得魏太太跟著兒子離開上京前跟自己見面的不舍。
還有喬爾玉又甜又暖的笑容,喬安易溫潤平和的面容,逝去的時在夢中似乎沒有毫的阻礙,一切都那麼真實。
第二天醒來,傅元令還有些怔忪。
肖九岐聽到靜也跟著翻坐起,看著媳婦正在發呆,不由得失笑出聲,“大清早的發什麼呆?”
傅元令聽到肖九岐的聲音,轉過頭看著他,定定神才說道:“做了一宿的夢,累得慌。”
肖九岐皺眉,“要不你再睡會兒?還是請太醫來看看?”
傅元令搖頭,“沒事,緩一會兒就好了。今日還要去競春舫探魏太太,還是起吧。”
肖九岐就道:“也不急在一時,明兒個去也一樣。”
“不去看看我就不放心,在家里也躺不住。”
肖九岐只得扶著媳婦起來,拿過外裳給穿上,說道:“行,那就去吧,咱們早去早回,還能回來補個午覺。”
傅元令就笑了,“好。”
肖九岐心里直嘆氣,他就知道遇上喬安易就沒什麼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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