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懷璽但笑不語。
虞窈撇了撇:“我又不是傻子,韓氏族勢力盤錯節,可縱觀張氏告狀以來,所有的事,都是按照我的計劃在進行,和我預想的沒有一偏差,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仿佛暗中有一雙手,在背后推這一切。”
殷十、殷三都是殷懷璽麾下,綜合實力排名靠前的暗衛。
殷三和殷十兩人,一個負責聯絡其他暗衛,執行調度,控制襄平城里的輿論,將襄平城的水攪渾了,給士族安的眼線,渾水魚的機會。
殷十擅長打探報,則藏在暗,盯了襄平城里靜,但凡那些人冒出頭來,都逃不過殷十的眼睛。
兩人一明一暗,配合得十分默契。
“果然,”殷懷璽微嘆一聲:“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你到了襄平城后,朝局急轉直下,我擔心貴妃黨,會趁機對你下手,所以提前進行了布署,原也只打算防備一二,免得你吃虧,哪知……”
說到后面,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怪異。
虞窈直覺后面不是什麼好話,睜大了眼兒:“哪知什麼?”
哪知你這麼能折騰!!頂著不善的眼神,殷懷璽可不敢這麼說,他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一臉正經地胡說八道:“哪知你這麼能耐,又是擊敲鳴冤,又是制造輿論,把襄平城攪得,”
烏煙瘴氣,四個字兒在舌尖上,打了一個圈兒,又生生咽進了嚨,改了:“是翻天覆地,不僅把韓氏族給糊弄住了,連我都差點懵圈了。”
拳打死老師傅,這話真不是吹得,韓氏族就是有千般算計,萬般手段,著了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不就全套了,再被直真假假一引導,就徹底掉坑里去了。
但,他能這麼說嗎?!
那必須是不能得啊!
必須得夸冰雪聰明,深謀遠智。
虞窈覺得他沒說實話,可見他一臉真誠,也沒有證據,就癟了癟:“我也不想這樣,誰樂意讓人往自己上潑臟水呀!可憑那些二混子的供詞,雖然能證明,有人在背后陷害郡主,卻并不足以證明,是韓氏族在后面指使,韓氏族不是借劉大一案,潑我一臟水嗎?那我就幫他一把好了。”
白府出售次等藥材一事公開后,在有心人的煽下,白府了害死劉大的元兇,這等草菅人命的行徑,鬧得沸沸揚揚。
偏白府跟沒事一樣,還公然捐助幽軍和府,在這個節骨眼上,換作任何人,也要誤以為,這是白府在花錢賣命,妄圖息事寧人。
白府這等“有恃無恐”的作為,讓所有人都認為,是韶懿郡主無法朝廷法度,藐視府律令,在包庇白府呢。
畢竟,白府“從懿向善”的告示,至今還張在,白府名下所有“白記道地藥鋪”的門口。
殷懷璽聽得直想笑,這些流言有多,是自己放出去的,自己心里沒點數?
趕是,不樂意讓人往自己上潑臟水。
自己給自己潑臟水,倒是很樂意。
不過心里這樣想,殷懷璽可不敢表出來,一臉心疼道:“這段時間,讓你委屈了。”
虞窈頓時笑彎了兒:“好在,我這一番安排,還是有用的,這不劉大的案子,鬧得越大,牽連就越廣,韓氏族反應過來時,想兜也兜不住了。”
殷懷璽笑了:“等真相大白,保皇黨肯定不會善罷干休,而韓氏族犯了眾怒,天下悠悠眾口,勢必口伐筆誅,又礙于韓氏膽大妄為,陷害郡主,再一次挑釁天家威嚴,天家也不會容忍韓氏族。”
想要倒“韓”,首先要徹底瓦解天家對韓氏族的容忍,讓韓氏族千夫所指,名聲掃地。
虞窈敏銳地察到,韓氏族要利用輿論對付,悉到對付韓氏族的機會到了,于是將計就計,以自己為餌,韓氏族上勾。
虞窈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韓氏族有一位嫡系來了襄平城,至今還沒有離開?”
要不是殷懷璽晦地提醒,也沒往這上面想。
殷懷璽頷首:“來人是韓氏族嫡系行六的公子,在北境有些才名,如果說賈州府是賈仁義,那麼賀知縣就是真小人,此人是個墻頭草,很是油,韓氏族擔心其他人驅使不他,這才派了嫡系數得上名號的韓六公子過來。”
當初在泉州時,賈州府攜子登門道歉的行徑,看似仁義,但本質卻和賀知縣的算計一般無二,都是想陷于不仁不義,確實應了這一句“賈仁義”。
虞窈蹙了一下眉,倒是和猜的一樣。
殷懷璽繼續道:“韓六公子的任務是,張氏告狀事之后,就立馬聯絡安在襄平城的眼線,安排他在第一時間離開襄平,后續事宜那些眼線自會理,卻沒想到,賀知縣在得知,你去州府衙門擊鼓鳴冤后,臨陣反水,將韓六公子在一莊子上,以免韓氏族棄卒保車,淪為士族的棄子。”
葉梟慈是賀知縣的上,驚了州府衙門,等同扼住了賀知縣的命脈,賀知縣不得不另做打算。
虞窈頓時明白了:“韓氏族能幫他罪,他固然安然無事,襄平可是在州府衙門和武穆王的眼皮子底下,事后韓氏族也不敢拿他怎麼樣,陷害郡主這種事,一旦走了風聲,韓氏族也難逃干系,就算韓氏族靠不住,他還能反咬韓氏族一口。”
果然是真小人,贏有贏路,輸有輸著。
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古人誠不欺我。
殷懷璽頷首:“韓六公子為韓氏嫡系,能夠驅使賀知縣,可賀知縣為十數載,姜還是老得辣,韓六公子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想來在陷害郡主這一事上,他在暗地里了不手腳。”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虞窈一臉無語,趕賀知縣之所以有恃無恐,不是因為韓氏族,而是因為他自己留了一手:“韓氏族這次,可算是里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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