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活菩薩

　韓氏一族勢大，朝中遍及黨羽，閣里還有一位神通廣大的次輔，到時候眾口爍金，憑著朝廷對藩王的猜忌，韶懿郡主和武穆王，就沒有好果子吃，若是作得當，甚至連虞氏族也要到牽連。

　韓六公子輕嘆一聲：“韶懿郡主拿了謝府作伐，意圖拿豪紳，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對付士族，士族和豪紳合作多年，一些干系牽扯不斷，瞧瞧今兒白太太，及遼東一帶不豪紳家眷，都急地湊到韶懿郡主跟前，就知道韶懿郡主此計，到底有多麼高明，將人拿得分毫不差。”

　若讓韶懿郡主功了，豪紳轉投武穆王，反過來對付士族，士族難免要牽扯其中，難免會傷筋骨，損失慘重。

　他的話中了對韶懿郡主的贊嘆，只是語氣顯得輕浮散慢，就顯出了不屑與嘲諷來。

　果然！

　韓六公子嗤笑了一聲，話鋒一轉，一邊搖頭，出了惋惜的表：“嘖、嘖、嘖，可惜啊，便是世族心教養的嫡長又如何？到底是養在深閨里的無知子，卻是小看了韓氏族，白府拿了韓氏族的把柄，想要將其當，投誠武穆定北王的籌碼，可韓氏一族同樣也拿了白府的把柄，并且先下手為強……”

　張氏告狀一事，看似針對的是白府，其實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韶懿郡主已然是騎虎難下背。

　賀知縣連忙道：“韶懿郡主要是不理會張氏告狀一事，那就相當于不管白府的死活，白府自然就知道，投靠武穆定北王不能保命，就要回頭來求韓氏一族，也就不敢幫著武穆定北王對付韓氏一族，而其他有異心的豪紳，見此形，自然也就老實了。”

　謝府捐錢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不過兩日已經在遼東一帶陸續傳開，各地豪紳們也是人心浮。

　“若是管了這事，難免就要被扣上一頂干涉朝綱，禍國政的大帽，韶懿郡主意圖拿豪紳，對付士族的算計，已然不攻自破，您這一招釜底薪，實在太高明了。”

　韓六公子得意地笑：“若不是韶懿郡主是稟了大義，過來襄助武穆王，在北境推廣番薯種植，緩解北境，乃至大周朝的災，關系了朝廷頒發的國策，干系甚大，區區一個郡主，在京里頭尚有幾分面，到了北境的地界，就是一條金凰，也要保管有來無回。”

　賀知縣一抖，連忙垂下了腦袋，不敢開口了。

　周厲王一案，北境流河的慘狀，至今還歷歷在目。

　皇上沒有追究到底，是皇上還要利用北境士紳，繼續牽制藩王，是士族在朝中勢力龐大，牽一而發全，也是士族在北境深固，貿然了，北境難免。

　彼時，長興侯押解進京，時至秋冬季，北狄虎視眈眈，可北境卻由驃騎將軍輔戰，急需盡快安定北境局勢。

　韶懿郡主雖然是外臣之，可封了宗室爵位，份很高貴，深皇恩浩，也得太后娘娘看重，更是虞氏一族京里這一支的嫡長，代表的是朝廷，后站著保皇黨的利益，虞氏族的支持，倘若在北境出了什麼事，就直接捅了馬蜂窩，挑釁的是天家威嚴，宗室面。

　萬一有個差池韶懿郡主，那就是公然挑釁皇權，朝廷不會善罷干休，而北境士紳也將為眾矢之的。

　了，無異于自尋死路。

　……

　此時，虞園護衛軍已經橫刀在前，擋在馬車四周，將馬車圍得嚴嚴實實，有幾個護衛，將一個蓬頭污面，衫襤褸的張氏圍住，腰間的佩刀已經出鞘，雪亮的刀鋒，對準了張氏頭、、心三，保管張氏要是有什麼異常舉止，瞬間能一擊斃命。

　而四周，已經聚集了不人，對這一幕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張氏渾然不怕，跪在地上哭聲凄厲：“民婦有冤，求韶懿郡主為民婦做主，您可是活菩薩啊，民婦給您磕頭了……”

　孫婆子沉著臉上前：“你有冤，不去衙門審冤，半道攔截郡主是什麼道理？”

　“郡主又不是縣太爺，難不還指郡主為你審冤不？”

　“國有國法，朝有朝綱，后宮的娘娘們，尚且不能干政，郡主乃為子，豈非了朝綱法度？”

　“郡主以外臣之，恩封了郡主之尊，是蒙天家恩典，皇恩浩，自然是要遵紀守法，又豈能勢仗份，了國法？”

　“郡主份尊貴，你半道攔截沖撞，對郡主無禮，便是治你一個以下犯上的大罪，亦不為過。”

　這一席話，四周一眾百姓也都心有戚戚。

　張氏更是凄厲痛哭：“民婦先頭的男人，可是跟著周厲王一起上戰場，最后戰死的，后頭的男人，是個木匠，也是經常幫著幽軍做一些木匠活兒，不都說，韶懿郡主是活菩薩嗎？民婦就是想求一個公道，求求您幫幫民婦吧……”

　接著，張氏又扯了嗓子地嚎哭，哭自己的男人死得不明不白，哭自己有多麼命苦，哭家里死了男人，公婆不行，孩子都是半大一點，以后的日子沒法活。

　唱演俱佳，夾雜著現實真切意的悲苦，令在場的百姓無不同，一時間熱淚盈眶，悲痛不已。

　張氏的悲苦，是北境大部分老百姓的現狀，更是大部分軍人家眷們的與淚。

　便連虞窈也不紅了眼眶，低聲代春曉：“請張氏過來說活。”

　春曉下了馬車，打開了車門，掀起了厚重的帷幕，只留了一層薄薄的紗簾遮擋，眾人只能看到，紗簾背后端坐著一位珠玉翠冠的子，雖瞧不清這子的模樣，可子一玄纁霞帔，在一瞬間便震懾了在場的百姓們。

　百姓們不通禮法，只聽說韶懿郡主位同嫡公主，當下就恐惶地跪了一地，深刻地認識到，韶懿郡主雖有圣善之名，卻亦有貴之尊。

　尊貴威儀不容置喙。

　更不是他們能夠，議論指點的對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