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尊貴

　只如此一來，這夸贊的話難免貧乏了一些，與人客套禮數，倒也無妨，但想要與人相，卻是遠了話。

　虞窈笑了：“夫人過獎了。”

　虞氏和葉氏一北一南，乃是一北一南兩大世族權門，自古便有“北虞南葉”，到了前朝末年，虞氏一族的名聲，一度蓋過葉氏，為前朝第一權閥。

　只可惜，也忠烈公，敗也忠烈公。

　到了本朝，虞氏一族雖朝廷青睞，每有子弟在朝中升任要職，重用卻不盡用，就導致虞氏一族漸漸衰落。

　這一落沒就是數百年之久。

　論家族源遠流長，葉虞不分上下，可若論底蘊，虞氏一族自是比不過人才輩出，在朝中遍及黨羽的葉氏一族。

　所以，誰都能用虞氏一族來夸贊虞窈。

　唯獨葉氏不行。

　倒不會多想，可換個人就不一定了。

　小岳氏提了虞氏一族，虞窈倘若回話，必然也要謙虛一番，夾帶了葉氏一族，回一句謙虛，順帶著捧人的話。

　謙虛的話，放在彼此同等的地位，那是謙遜有禮，若是不同等的地位，謙虛了謙卑，關系可就分了上下高低。

　站在小岳氏的立場，豈不是明擺著給小岳氏難堪嗎？

　明白著告訴人家，你方才說錯了話！

　果然，小岳氏聽道了謝，便沒了旁的話，不由愣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臉白了白，就有些尷尬了。

　人與人之間相的禮數，往往很是微妙，是要考慮到雙方的家世，份，地位。

　好在虞窈趕忙轉了話，笑道：“我師從葉先生，從前蒙傳道授業解，心教導多年，視為恩師，說起來，我與你們葉氏，倒還有些淵緣。”

　小岳氏陡然松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來，也是承蒙貴府對秋娘多有照料，秋娘的日子才能安生一些。”

　這和離的人，甭管多麼有才，旁人難免也要指指點點。

　也是虞府人丁，虞老夫人還有貞婦的名聲，虞老夫人瞧中了秋娘，連帶著旁人，也要高看秋娘幾眼。

　小岳氏話鋒一轉，又笑道：“前些日子，秋娘給我家老爺寄了信，在信中提及，郡主是的得意門生，讓我家老爺對郡主多照應一些。”

　秋娘在信中，對韶懿郡主多有贊賞。

　老爺沒說別的。

　但是，單從他拿著這封信，足足琢磨了兩刻鐘，就知道他是從這封信之中，窺出了很多其他東西。

　老爺在遼東任州府多年，從不手士紳和藩王之間的爭斗，可韶懿郡主來了襄平之后，老爺的態度明顯有了轉變。

　不是謝府識趣，更重要的還是，韶懿郡主的一言一行，符合府的利益，誠然是屬藩王一系。

　可這世界上，有誰會和一個真正聰明，有眼界，有格局，還有襟的人為敵？

　虞窈心里很，連忙問：“我來了襄平之后，給葉先生去了一封平安信，又寄了一些襄平的特產，還沒有收到葉先生的回信，不知先生近況如何？”

　離開京兆之后，每去一個地方，都會給親友，師長們去一封平安信，再寄一些當地的產，這也了慣例。

　來了襄平之后，除了安置虞園，也都是在理這些瑣事。

　也是這幾日，才消停下來。

　小岳氏笑：“秋娘好的，因著郡主的圣善之名，連帶這個授業恩師，在京里的名聲也是更勝從前，上門求筆、求教之人，更是不計其數。”

　虞窈放心了一些，安排了人在京里關照葉先生，將來京里若是了，若葉先生愿意來北境，也安排了人護送。

　聊了葉先生，后面的話也聊開了，倒是親近了許多。

　之后陸陸續續有幾家夫人，過來請安。

　不一會兒，客廳里就坐滿了人。

　虞窈客氣道：“我打小是在京里長大，京中的禮數規矩，與北境有所不同，我初來乍到，對北境的一應風土人，知道不多，此番是武穆王之邀，才來了北境，各位也都是武穆王屬臣家眷，比我年長有見識，若有怠慢之，還請各位包涵。”

　在場的各位夫人，連忙表示不敢當。

　沒見韶懿郡主之前，們興許還會因著韶懿郡主年歲小，不得也要出一些審視、試探的心思。

　眼見韶懿郡主一玄纁大袖衫，真紫的霞帔上，用用紋都是宗室的規制，普通命婦據品級，多用翟紋，即長尾山雉、孔雀紋、鵲紋等，韶懿郡主卻用七尾鸞，往肩膀上一掛，就顯出了尊貴的氣派來。

　任誰也不敢真當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輕視了去。

　此時，韶懿郡主主示好，豈有不應的道理。

　氣氛一下就活絡起來。

　各家太太齊集一堂，聊的話題定然是，韶懿郡主關心的防治病疫，就有人提出了，想要搞募捐，募捐得來的錢財，都用于購買避疫相關的香料藥材，由韶懿郡主的香坊，制作避疫所需要的香藥。

　這一提議，得了在場一眾夫人太太們的大力支持。

　接下來，就要商議募捐該怎麼安排，由誰牽頭負責，每家出多銀錢……

　一時間，就有幾家夫人面難。

　虞窈也知道，在場的一眾夫人，太太們，都是武穆王的屬臣，也都是靠著朝廷的奉祿過日子，日子都過得比較拮據。

　至以的眼看來，在場除了個別幾個夫人，飾瞧著巧些，包括黃太太，寧夫人在，大部分人的飾，都是反復穿了多次的舊款。

　不難猜測，這已經是們廂底最好的飾，但凡在外走，多半就是幾換著來。

　虞窈輕斂了眼睛，心中有些微。

　這要擱在京里，便是一個普通的七品芝麻兒的家眷，都不會這樣寒酸。

　“募捐這事就給黃太太、寧遠將軍夫人來牽頭，捐多全憑自愿，大家能有這份心意，就已經很難得了。”

　大家不由松了一口氣，臉上也帶了真切的笑容。

　可見捐贈是真心想要捐贈，只是大家日子都不容易，難免有些為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