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份上,閑云先生也是無奈:“罷了,罷了,老夫還要在幽州停留三日,要不,你再仔細考慮三日,再答復我?”
周令懷自覺討回了場子,心大好,便搖頭:“可不耽誤你收徒大業。”
定定地看了手上的桃花凍石良久,周令懷想到閑云先生那句,“山有損”,“龍困淺灘遭蝦戲”,卻是瞧了一眼自己的雙,便是應在這里了,輕抿了一下,便收斂了心神,拿著昆吾刀琢石。
他下刀極慢,也是極準,著有的慎重。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表哥,我可以進來嗎?”
小姑娘刻意低了聲音,著溫,是怕打擾到了他。
周令懷手中的昆吾刀一頓,便將琢了沒幾刀的桃花凍石放回盒子里,又一一收好了雕:“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小姑娘穿著杏紅半臂上襦,搭白百蝶,天真爛漫地飛奔進來:“表哥,我有沒有打擾你呀!”
周令懷眉目舒展開來,卻是搖搖頭:“我正巧沒事!”
怎就沒事了?剛才不是要刻章嗎?長安了一,腦子里靈一現,就忍不住瞪大眼睛,驚愕地瞧了虞窈——
爺突然要刻章——
不會是……
他,他想的那樣吧!
這會兒,可沒有人理他,虞窈已經門路地坐到表哥邊,聲音歡快:“表哥,府里請了錦繡莊的孫掌柜上門,給大家量做,快把你的裳尺寸給我,我讓孫柜掌也給你做幾。”
周令懷下意識要拒絕:“不用……”
虞窈便打斷了他的話:“外祖父每季都會派人送些時興的料子過來,我箱攏里有不料子,使也使不完,一些料子放久了,花樣就過時了,也不好再做裳,我每年是送人,都要送出去不,表哥可不能跟我客氣。”
周令懷點頭:“既然如此,就依表妹的意思,至于尺寸……”
他剛要問長安,虞窈便跟著道:“表哥不知道自個兒的尺寸,就把你尋常穿的裳拿一件給我,讓孫掌柜掌掌眼,一準就清楚了。”
周令懷轉頭瞧了長安,吩咐道:“去我房中拿一件裳過來。”
長安一聽就納了悶了,爺的服尺寸他知道啊,問他不就清楚了,怎麼還要拿裳,不過爺都發話了,他也只好聽從。
虞窈想了想又不放心:“我見表哥往常穿的裳,款式都有些舊了,是早些時候的款式,表哥多久沒做過裳了?”
周令懷沒說話,他的生活起居都是長安在打理,這些事長安最清楚了。
他突然又想到,方才原是要問長安自己裳的尺寸,怎就讓長安去拿裳去了?
得,這是被小姑娘帶到里去了。
虞窈蹙了一下眉:“我瞧這陣子表哥好了許多,肯定長了不,也不知道表哥之前的裳尺寸合不合適,不如我重新給表哥量一量?”
周令懷剛喝進里的茶險些哽進嚨里,剛要出聲拒絕——
虞窈已經不由分說,走到他后:“表哥,把手抬起來。”
這下就是想拒絕也不了,周令懷滿臉無奈,只好擱下茶杯,依言將兩手抬起來,偏頭就見小姑娘纖細的手指從他手腕,一下一下以指丈量,一直到他的肩膀,小模樣瞧著十分專注。
量完之后,周令懷可算松了一口氣,可小姑娘卻沒個消停,突然湊到他跟前:“表哥,你把手臂抬起來,我再給你量一量腰圍的尺寸。”
說完,便真要去量,倒沒想那些男大防的教條規矩。
平日里見二妹妹與二哥哥也是玩笑打鬧,十分親近,在表哥面前,也是想便是什麼什麼,表哥待都十分包容。
周令懷倏然握住了的手:“長安過來了,問問他就清楚了。”
虞窈愣了一下,瞧著表哥握著的小手,竟將的手盡數包裹,就忍不住想:表哥的手可真大,而且也很好看呢!
小姑娘的手,握在掌心里頭宛如膏脂,一團凝,周令懷也是一怔,反應過來后,便覺手上被燙了似的,陡然松開了。
可垂在側的手,突然就有些發,一時也不知道往哪里擺,總覺得手心里頭,還殘留著溫的。
周令懷瞧了一眼面前憨甜的小姑娘,下個月才滿十歲,還是半大的孩子。
虞窈輕錘了一下小腦袋瓜子,有些懊惱:“真是的,我怎麼就把長安忘記了,長安是表哥的小廝,表哥的事他最清楚了。”
抱著裳剛走到書房門口的長安聽了這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每回見著了爺,您眼里頭除了爺,哪還瞧得見旁人,我在您跟前就是個形人,站在你面前,你也瞧不見。
虞窈朝門外瞧去,一見了長安便問:“長安,快把表哥的裳尺寸給我。”
長安瞅了一眼懷里頭的裳,片刻無語。
得,裳是白拿了。
他都有點懷疑,虞大小姐是不是故意借著拿裳,把他給支開了,想和爺單獨相了。
頂著爺淡冽的眼神,長安報了幾個尺寸。
虞窈歡歡喜喜地記下了,轉頭將就長安拋之腦后,挽著表哥的胳膊:“表哥,你喜歡什麼?我見你平常穿的大多都是淺青,深青,換來換去都是青的,不如做兩件藍的,表哥長得好看,穿藍肯定很好看,還有黑和白也不錯……”
周令懷邊含笑:“便由表妹安排吧!”
得了這話,虞窈簡直比什麼都高興。
這時,孫伯搖搖晃晃地走進來:“爺,保元丹還差了最后一味藥,是一種非常稀的奇蟲,專以人參、靈芝、冬蟲夏草等名貴藥材為食,排泄出一種宛如油脂之,此兼容了各種名貴藥材的藥,是大補之,卻沒有毒副作用,老夫聽聞,前朝太宗皇帝,就曾得了以此蟲排泄之,煉制了一種補天丹的奇藥,曾于命危之際救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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