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驚得宛如小兔兒渾抖,卻又不敢掙扎,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手臂火炭樣勾著的腰,一雙點漆般的眸子鎖住的眼睛:“你這纔是明明白白的欺君大罪!”
“不過我纔不信你給整丟了,那藥膏子即便是現時也一定還在你上!若你非要,我便親手來找……”
他灼燙目故意過周:“我毫不介意,親手來尋。”
婉兮哪裡承過這個,登時渾火裡雲裡,幾乎要暈厥過去。
自然不敢他親自手來找。那境便是想一想,渾都要被焚盡了。
只能小心吸著氣,垂首認罪:“四爺饒命!奴才,奴才是……忘了用了。”
“還說!”他便在肋下掐了一把。
婉兮再不敢說了。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用力平復下什麼,這才放了目垂眸來看。
“你不用,不是你整丟了,也不是你忘了用——你個傻丫頭,你其實是,捨不得用。”
婉兮心下轟然一聲,仰起頭來看向他,視野已是悄然模糊。
這個男人不愧是統這萬里江山的帝王,什麼都瞞不過他。
他便也迎上的視線,目更黑更濃:“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我原定只在那邊逗留一天,當晚便該火速返京。於是我手邊只臨時裝了那麼一個小瓶兒,以備萬一罷了。我走的時候,手邊也只有那麼點兒,你若認真按著時辰用了,那點藥膏子用不過三日便沒了。”
“你自是明白那藥膏子的量,可是你卻不知道與我什麼時候還能重逢,甚至不確定你我是否還有緣重逢,所以你便拼著手臂落上疤,也捨不得將藥膏子都用了。”
婉兮已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他沉沉嘆氣,將攏進懷裡:“所以我就說你傻,只知用卻不求回報。我這些年在宮裡,什麼樣兒的聰明子都見過,卻是第一次瞧見你那樣爲了給我們治傷,竟然連自己的手臂都能豁出去的傻丫頭!”
“可是也唯因你傻,所以我才偏偏對你念念難忘。當聽說你進宮來,想借以逃走的把戲還偏偏就是摔傻了,我便心下更是歡喜不已——你的傻啊,非但沒把我給攔住,反倒我更是放不下你。你越是傻,卻越是中我的心意。”
婉兮定定垂淚,緩緩手從襟裡掏出那溫潤如玉的小白瓷瓶,塞進他掌心裡。
瓷帶著的溫,一點點浸潤了他的心。
他將抱,下頜抵在發頂上:“我已給了你的東西,便已是你的,不準你還回來。”
婉兮不敢說話,悄然吸吸鼻子,又用指尖兒從他指頭兒裡將小瓷瓶給摳回來。
他便笑了,請拍一記:“東西的小耗子!”
兩人在彼此的懷抱裡,漸漸平靜下來。他卻又捉起的手臂,掀開了袖去……便再度落下了脣。
如第一回一樣,淺淺含住的傷疤。
可是那一回還是有清理傷口的效用,而此時舊傷早已疤,那脣落下來,便已——別添了一種況味。
婉兮不由目眩神,只能攀住他的手臂,在他懷裡脣下,悄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