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罷終於鬆開了的手。
婉兮這才鬆一口氣,整個子一,癱坐在了腳踏上。
可是皇帝卻只是自己走到櫃子前捧了個剔紅的盒子來,一轉便又迴轉來了。婉兮只得急忙站起,便要跪下。
他卻大步走回坐下,將又拉到膝邊靠著:“別!”
他住婉兮手腕,翻轉了掌心朝向他,然後便從那剔紅的盒子裡拿出小小瓷盞來。如河蚌一般形狀的瓷盞,被他一分手便錯開了蓋兒,出裡頭碧瑩瑩的膏子來。
這膏子婉兮認得,正是上回他走的時候給的那一小瓶,說是生解痛的。
婉兮咬了咬脣,卻還是忍住了沒說。
他雖垂著頭卻也覺察到了,便輕哼一聲:“有話就說。此只有你我兩個,你且自在些,沒的非要將自己裝悶的葫蘆。”
婉兮躲閃不過,只能央告:“奴才知道四爺是想賜藥給奴才……可是,奴才一個時辰前剛蒙皇后主子親手替奴才上過藥了,所以奴才,奴才,就不勞四爺了!”
他聽了忍不住咬牙切齒,擡眼盯住,卻也忍不住笑:“你個小妮子,這天下有幾人由我抹藥,你還不要!”
婉兮自然也明白,便只能理虧地垂下頭去小聲嘀咕:“奴才謝四爺恩典。只是,剛隔了一個時辰,藥抹雙份兒也是糟踐;況且……四爺是奴才的主子,皇后主子也同樣是奴才的本主兒。”
皇帝也只能啞然失笑:“你的意思是,皇后替你抹了藥,你便捨不得洗手了,所以連我抹的也不稀罕了?”
婉兮沒敢直接承認,只能咬住脣,悄然擡起眼簾去瞧他。
他無可奈何,忽地揚起手來,作勢要打手板。
婉兮下意識閉了眼準備著,皇帝的手掌挾著風落下來,卻在掌上一寸停住。
接著只聽得他哼了一聲:“也難得你皇后主子竟肯親手替你上藥,也同樣難得你如此真心念,那就算了,我便不難爲你了。總歸你皇后主子手邊的藥,也不比我的差,能治好你的傷纔是要。”
婉兮忙一蹲:“奴才謝主子!”
本想回手來,規規矩矩行個禮,可是手卻還是被他攥著,他沒肯鬆開。
婉兮心下那子驚恐便又來了,小心向後想開手:“主子,疼……”
他哼了一聲,卻是直接掀開了的袖!
婉兮躲閃不及,手臂上那條傷疤還是呈現在了他眼前。婉兮張得又是一閉眼。
皇帝面上便是過一片雲:“初看當日,聞聽敬事房太監奏請,說秀裡尚有手臂有疤者,我便知道是你!彼時我便不解,此時看來果然是我擔心的那般!”
婉兮這一次已是張得不敢睜開眼。
他卻發了狠,故意在掌心上掐了一把,可是他的聲音卻先了:“……若用了我留給你的藥膏子,你如何還能做下這樣的疤!看你此時形,分明從我走後就再沒用那藥膏子。你說,爲什麼不用?!”
婉兮閉著眼小心側開頭,“回四爺的話,不不是我不用,是我給整、整丟了。”
“還胡說!”
皇帝陡然臂,一用力便將婉兮抱到了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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