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還‘之尊’?呵呵,皇上,你既知我爲輝發那拉氏的凰,我怎會以一個侍妾的位份爲尊?!”
承乾宮裡,嫺妃瞪著桌上擺好的書案,只覺兩眼刺痛。
皇上命寫字,不敢抗旨,甚至都不敢坐著寫,只能恭恭敬敬端足了姿勢站著寫。可是憑心裡,如何願意!
漢字,最厭煩漢字。便如厭恨極了宮裡那幾個踩著的漢姓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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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高雲思、純妃蘇婉,還有那個乾隆元年便死了的儀嬪黃氏,統統都是漢姓!一個一個的……都搶到了前頭去,得了皇上的寵!
自己堅持在宮裡說滿語,便連自己宮裡的宮都要堅持只用滿名兒,就是因爲最最看不上那些溫婉約的狐子分了皇上的心去!
越想越惱,手便將筆墨掃下桌面,嚇得塔娜和德格趕一左一右搶上前來扶住。
“主子!這是萬歲爺的口諭,您萬萬不可呀……”
嫺妃舉拳抵住額頭,悽楚地搖頭:“寫字?我又如何不明白,這是皇上給我的罰。他明明知道,我寧願挨一百個板子,也寫不好這一百個漢字!可是我若不寫,明兒不早早拿給他看,或者寫得不好的話,他又自然對我更爲心灰意冷。”
塔娜跪倒:“奴才斗膽勸主子一句……主子,莫在萬歲爺面前,再尋皇后的晦氣。皇后是正室,皇上擺明了維護,主子且忍下來吧。”
嫺妃擡眸凝視窗外,過窗格子中間鑲著的那塊玻璃,瞧見外頭早已暮四合。再輝煌的紅牆,也都被黑暗吞沒。
“跟皇后的賬,我可以慢慢一筆一筆再算。我現在就想知道,皇上爲何要留下那名傻?還有,真是摔傻了麼?”
將面前已經寫糊了的一張紙緩緩了:“頂撞我時分明牙尖利,哪裡有半點呆傻?我看是裝的,到時候的欺君大罪是跑不了了~”
笑起來,轉頭盯住塔娜:“去盯著這批秀的向。就說本宮邊出了五妞的缺,要補人進來。”
塔娜眼睛一亮:“主子的意思是……要那個傻進來?”
夜四合,留牌子的秀有的暫時回家,明年復看;有的立即留宮再看。
婉兮跟語琴一起留下,分在一間房。
能跟語琴在一,婉兮自然歡喜。可是眼見天漸黑,原本想好這個時辰該到家了的,卻盡數已泡影,便十分黯然。
語琴也明白婉兮的心思,只陪著,低聲自責:“你若不是爲了幫我,便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婉兮不想語琴疚,便撐開臉笑:“姐姐別多想。我就是暫時留下。只消繼續傻幾日,還能出宮去的。宮裡怎麼也不會留下個傻子。”
婉兮托住兩腮,著天上細細碎碎的星子:“興許暫時留下我,只是想找個大夫幫我瞧瞧吧。總歸在宮裡給摔傻了的,宮裡若不管,有損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