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主子陪嫁的家下子,塔娜小心替主子分憂:“主子且放寬心。雖說貴妃娘娘和嘉嬪娘娘同樣都是包出,可們總歸是重華宮潛邸出來的老人兒,才能獲封貴妃和嬪位。如今皇上登了大寶,包出的就算得了皇寵,也沒有資格獲封高的位份,總要從答應、常在熬起。等熬到主位了,怕也都人老珠黃了。”
嫺妃這才鬆泛了些,斜靠住迎枕,靠住南牆明瓦暖窗,微微闔上眼。
“嗯,話雖這樣說,可是我總不能不防。”
“你倒說對了一事,如今從皇后始,後宮裡凡是得些臉的主位,都是重華宮潛邸裡的老人兒。既是老人兒,便都是先帝雍正爺指的,沒一個是皇上自己選的。先帝爺爺的脾你還不知道?跟咱們皇上哪裡是一個路數?所以我倒擔心,如今皇上選秀終於可以盡著自己的心意,挑選自己喜歡的人了。”
塔娜聽著也是忍不住皺皺眉。
主子說的沒錯,不說別人,頭一個就是皇后。皇后天簡素,可不最合先帝雍正爺的子?可是現在的皇上爺,可是凡事最華的。雖說皇上表面也說敬重皇后的簡素,可是敬重又如何等同於喜歡?
更塔娜心煩的是:自家主子可不也同樣是先帝爺指婚給皇上爲側室福晉的!若依先帝與皇上子迥異,那主子豈不是也……不合皇上心意?
嫺妃倒沒留意塔娜的神,自顧閉著眼又道:“況且三旗選秀,與八旗選秀,總歸標準不同。八旗選秀,首重家世門第、阿瑪職、賢良淑德;卻不重相貌。所以皇上縱然選了,爲的也不過是朝堂,倒未必就是皇上自己喜歡。”
“三旗選秀卻不同了。三旗都是皇上自家的奴才子,自然不在乎家世門第,皇上儘可按著自己的心意,挑眉眼標緻的。”
嫺妃說著不由得又想起那個五妞,可不就是被皇上誇了句“明眸善睞”嘛!
嫺妃便霍地睜開眼:“這回咱們總要防患於未然。你去盯著些,多聽聽務府和敬事房那邊的靜。今年若有被皇上多看幾眼,或者親自問過話的,你要一個不,都給我先打聽了來!”
秀引見都是按著旗屬,先滿洲佐領,再旗鼓佐領的次序進行。約到午時,終於排到府正黃旗下旗鼓佐領管領,婉兮在車裡大大了個懶腰,這才下車。
之前鄰車那孩兒也下了車,見了婉兮,主先點了個頭,隨後便臉紅了。
婉兮看得歡喜,主湊過去,悄悄拉了拉那孩兒的手:“姐姐面好些了。”
秀車上和襟上都懸著牌子,上頭記著某旗某某人之某氏。婉兮一瞟之下,見牌子上只寫著:“陸士隆,陸氏,年十七,小名語琴。”
不合規矩。
婉兮心下一,不由得低聲問:“莫非姐姐……是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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