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卡座就在蘇鹿和顧信的卡座旁邊,蘇鹿坐在卡座里頭些的包廂,正好別人在外頭瞧不見,但卻能瞧得見別人,而且不怕被發現。
所以蘇鹿方才還對門口的鬧劇有些好奇,盯著瞧了好一會兒。
顧信笑道,“你怎麼還喜歡看熱鬧了……”
“隨便看看。”蘇鹿眨著眼,“當下飯唄。”
自認自己的聲音不大,而且坐著的位置夠蔽,所以才這樣看熱鬧看得肆無忌憚。
卻沒想到,服務員領著到旁邊卡座的那一對中年男,其中那個面無表,語氣刻板,眼神冷漠的中年男人,朝著蘇鹿的方向看過來。
明明蘇鹿的位置蔽,外頭瞧不見。
可是卻覺得,這個中年男人的目如鷹隼似的銳利,像是一眼就落到臉上,看穿了似的。
以至于趕垂下頭,沒再繼續看熱鬧。
服務員已經將這對中年男領到了旁邊的卡座坐下。
兩個卡座之間稍有些距離,如果稍稍低點聲音,就聽不清旁邊卡座的聲音了。起碼顧信和蘇鹿說話一直就將音量放到了不影響別人的水平上。
但隔壁卡座的中年人似乎并沒有這個打算,聲音并沒有比之前收斂,雖然不算大嗓門,但也的確算不上多安靜。
語氣里的嫌棄毫不掩飾,“居然連包廂都不能訂,這種檔次也太掉價了,你居然都不挑……”
雖然語氣嫌棄,但也不難聽出,對中年男人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不由自主的氣,聲線都和了不。
“聽說是有名的地方。老字號總有老字號的規矩,你別太多事了。”中年男人的聲音依舊刻板,聽起來有些沒有溫度的漠然。
中年人頓時就服了,“我知道啦,我也是擔心你不習慣麼,我也是關心你呀……”
聲音越來越和了,但中年男人卻沒再說話,似乎懶得回應什麼。
又過一會兒,那個年輕漂亮妝容致的子走了過來,面上的笑容無懈可擊,“伯父,伯母,不好意思久等了吧,我對車位不,剛停車耽擱了一會兒,還請見諒。”
“沒事。”中年男人隨口道,聽起來依舊漠然。
倒是中年人,對這個年輕子很是溫,“哎呀,采姿,你這有什麼好自責的,你也是第一次來,找不停車位也是正常的,要我說就是那小子太不懂事了!他要是準時過來接我們,就不用你這般辛苦了。”
肖采姿笑得無懈可擊,話語的容和語氣也像是有什麼固定模板似的,善解人意極了,“伯母言重了,他想必也是因為最近的忙得很,才沒有時間顧到我們,咱們還是得多多諒解……”
中年人看著肖采姿這氣質這氣度,心里要有多滿意有多滿意,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調侃道,“哎喲,我這不過是才說他幾句,你這就開始向著他了啊?”
肖采姿非常合時宜地做出了赧然的表和姿態來,“我……我只不過實話實說,伯母就別笑話我了。”
肖采姿說話還是很有風度和禮貌的保持了相對安靜的音量。
所以顧信其實聽不清隔壁在說什麼,只不過,蘇鹿天生聽力就很不錯,隔壁卡座的說話容,盡管蘇鹿沒有刻意要去聽,但也基本都能聽清。
沒一會兒,燜白鱔就上來了。
顧信讓服務員把燜白鱔放蘇鹿面前,“多吃點,你不是喜歡吃燜白鱔麼?”
“嗯?謝了,你也多吃點。”蘇鹿說。
專心致志吃著碗里的燜白鱔,隔壁有低聲點菜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才又聽到了隔壁卡座的其他靜。
中年人的音量又高了起來,“可算來了!真是不像話,居然要長輩這麼大老遠過來,還得等他!”
一個年輕子的聲音遙遙傳過來,“抱歉來晚啦。爸,嗯……周姨。采姿姐。”
中年人對的問候似乎有些不滿,“什麼采姿姐,這可是你未來嫂子,景若,你嫂子得了。”
“呃……”景若笑得有些尷尬。
蘇鹿夾著碗里燜白鱔的作倏然就停住了,輕輕眨了眨眼,呼吸都放得很輕,輕但是深的吸了兩口氣,像是終于給自己做好了準備。
蘇鹿抬眸看了過去。
從蔽的位置,能清楚看到從門口進來的男,走向隔壁卡座。
子年輕漂亮,正是見過幾次的景若。
而景若旁邊的男人,形高挑頎長,臉上沒有多表,上的裝束看起來也并不正式,甚至很是隨意,但不難看出眉眼間著些不耐。
這張臉,就是化灰也能認出來。
薄景深。
蘇鹿只覺得嚨有些發干發,什麼都咽不下去了,不由自主地手輕輕搭了搭自己的小腹。
想到一直打不通的那個電話,蘇鹿深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呼了出來。
“胡說八道什麼呢。”隔壁傳來薄景深低沉磁的聲音,聲音著些冷漠。
但周小楚卻對他的話語并不在意,繼續道,“我哪里就胡說八道了?我可是特意帶著采姿過來的,快來,你坐采姿旁邊。”
然后是椅子拉開的聲音。
蘇鹿安安靜靜坐著,心中甚至卑微的默默期盼他拒絕的話語,但沒等到他拒絕的聲音。
他坐下了。
然后,薄景深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江黎的電話號碼,懶得接,隨手劃到了拒絕。
蘇鹿坐在隔壁,面有些發白,顧信正在和陳雅西發消息聊天,并未注意到蘇鹿的臉。
蘇鹿默默拿出手機來,想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里了。
用力攥了攥手指,抿著,撥出了那個已經爛于心的號碼。
然后將手機到耳邊,等著電話里的靜。
等著隔壁卡座的手機靜。
然而。
沒有靜。
隔壁卡座什麼靜都沒有,薄景深的手機本沒有響。
而一個冷冰冰的聲從聽筒里傳進蘇鹿的耳朵里。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無法接通……”
蘇鹿安安靜靜眨了眨眼。
當一刀。
原來問題不是出在他的電話打不通,問題只不過出在,只有蘇鹿打不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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