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就扔,還能摔死小爺不?”
他租的房子,在一樓。
就算是如姐把他從窗戶扔下去,以他的手,還能摔死不?
“讓開,我們要睡覺了。”
“不讓,我就是不讓!”來小爺堵著臥室的門,死活都不肯讓開,見來如意瞪他,遂又道,“我再退一步,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他要實在不想睡沙發,就睡我房間去。我和如姐睡一個房間,順帶著保護如姐……”
來如意手,揪住了來曉劍耳朵,“小子,這個家,還不到你當家做主吧?”
盛嘯天拽了拽來如意袖,乖巧地,“媽咪,我同意睡沙發。”
盛家大爺的妥協,讓來如意莫名其妙地心疼。
瞪了來曉劍一眼,生氣地訓斥,“有你這麽當哥哥的嗎?欺負弟弟,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欺負他爹去?”牽著盛嘯天的手,走到沙發,拿一個抱枕,放在貴妃一頭,“安心睡吧,阿姨會一直陪著你。”又從壁櫥裏找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掖掖被角,滿眼溫,“改天,阿姨換個大點兒的房子,保證有你住的地兒……”
來曉劍被訓,滿懷失意地回房,一個人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吃醋。
盛嘯天窩在被子裏,又窩心又心酸。
不爭氣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從來都沒有過母。
他所認識的媽媽,一直都有兩張麵孔。在人前,裝腔作勢,盡顯慈母之態。到了人後,一臉嫌惡之,對他不是打就是罵。也不知道是真實的記憶,還是他的噩夢,他總是夢見那個人拿著針紮他,那狠毒的樣子,就像還珠格格裏的容嬤嬤一樣。每一次,他做到那個夢,都會被驚醒。醒來,滿的細汗。
他把噩夢告訴,竟然笑得合不攏。
說親媽沒有這麽對待自己孩子的,那隻是夢而已。
不管是夢靨也好,還是真實的經曆也罷。
他不喜歡來如雲這個人,尤其是不了在人前偽裝慈母的那種醜態。每每親親熱熱他的名字時,他都覺到惡心和反胃。他排斥這個人,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寧可死,都不想跟住在一個屋簷下。
在的時候,他還能賴著。
出國去看二叔,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如果讓他一直跟那個人待在一起,他覺自己都要瘋了。
為了擺這個人,他才答應去逛商場買服,趁著去衛生間的時候,甩掉保鏢離家出走。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他,讓他遇見了來如意。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這個人慈的笑容,聽著為了保護自己去訓斥那個賤—人時,他心裏就充滿了。他小小心扉裏,滿漲著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溫。他想黏著,他想一直跟在一起。就算來曉劍再怎麽厭惡他,排斥他,他都打定主意,要永遠跟著。即便是天天睡沙發,他也認了。隻要能待在邊,他再無所求。
越想,越覺得心酸。
為了不讓來如意看見他的眼淚,他把頭窩進了被子裏,“媽咪,我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來如意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的脊背,聲道,“你睡著了,阿姨再去睡!”
也許是這個人在邊,盛嘯天覺得心安。
也許是折騰了半夜,他真困了。
他在的守護下,就這麽安安心心地進了夢鄉。
他睡得很香,睡得很沉,睡得眼皮沉得怎麽都睜不開。
來如意見盛嘯天呼吸均勻,知道他已經進了夢鄉。
躡手躡腳離開客廳,走進來曉劍的臥室,見那小子也睡著了,順手給他掖掖被角,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喃喃道,“大寶,媽咪弟弟妹妹,媽咪更你啊。你是媽咪的長子,是媽咪一生的依靠。媽咪不誇你,不是不你。媽咪是怕你小子太聰明,太膽大,怕你走上彎路!媽咪知道,你很優秀,也很獨立,一直都在替媽咪照顧著弟弟妹妹。媽咪一直都知道,知道你替媽咪分擔了很多,知道你跟著媽咪吃了很多苦,知道你的心,跟小四兒一樣善良,也知道你有多媽咪的肯定,知道你媽咪的……以後,別再吃弟弟妹妹們的醋了,他們幾個加起來,都取代不了你在媽咪心裏的位置……”
來如意悄沒聲息地走了。
來曉劍卻徐徐睜開了眼眸,他那星星般的眼眸裏,閃耀著淚。
雙手握拳頭,在空中揮了一下,暗自喊了一聲歐耶。
原來,媽咪也是他的。
原來,他所做的一切,媽咪都看在眼裏。
原來,媽咪隻是擔心他,擔心他繼承師父“鬼影”缽,為天下第一黑客“鬼見愁”,並掌控著一個諾大門派和巨大勢力,一不小心走上了邪道,才會故意打擊他,不誇讚他的。
他想告訴媽咪,不管他是誰,不管他的份有多複雜,他都是來如意的兒子。有一個一心向善救死扶傷的媽咪,有一個熱心公益事業的四弟,他來曉劍的人生,就不會趨向黑暗,更不可能偏離航線。他隻能走關道,隻能做堂堂正正的人,隻能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的人。
黑客,心可以不黑!
黑客,也可以為照亮別人人生的那束。
突然之間,他覺得盛家大爺沒有那麽討厭了。
媽咪說了,親弟弟親妹妹加起來,都取代不了自己在媽咪心中的位置。那這個區區表弟,他又何苦糾結吃醋呢?
好歹他黑了人家老子五十億,收留盛家大爺,也算是禮尚往來。就算那小子喜歡黏著如姐,他就當盛家大爺是一個還沒斷的娃娃,不就結了嘛!跟一個沒斷的娃娃計較,豈不是拉低了他來小爺的檔次?
翻來覆去睡不著,來曉劍索穿下床。
不管咋說,盛家大爺也是客人,讓他睡沙發,確實不是待客之道。與其做一個沒禮貌的地主,不如把那小子請進他臥室。這樣,不但可以收服那個小子,還可以讓如姐看看他來小爺的懷多寬廣。
來曉劍走到沙發,拽拽盛嘯天的手,低聲音,“小子,進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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