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秋很清楚,要在這個架空世界里靠自己發家致富,金手指必不可免。別人或還可糊弄過去,但似六叔爺這種掃地僧般的人,任何忽悠在他面前都是紙老虎,一就破。
所以這一“劫”早晚要來,幸好自己已為此做了鋪墊,任你巧舌如簧言語似刀,我守住這個理由巋然不,你六叔爺又能奈我何?
抱著這樣的念頭,蘇挽秋昂首來到上房。
蘇明亮不知出去做什麼了,此時東邊兩間房沒有人。西屋沒有聲音,蘇挽秋來得時候看到閆氏和蘇挽春在三房那里。這正是談的好時機,說什麼都不怕人探聽了去。
蘇明江在他日常坐的搖椅上,拿著他的酒壺,微微垂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這牛皮菜存在了上千年,從沒有人知道它可以做糖,三丫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來了。
蘇挽秋半點不慌,眼神迷茫中著份委屈無辜:“我說過了啊六叔爺,我是在閻王殿里走了一圈才活過來。也不知怎麼回事,我醒后不記得那里模樣,有些事卻歷歷在目,例如這牛皮菜制糖的過程,就是我親眼所見,所以那邊把它做甜菜。但還有很多事,我一時間也記不起來,怕是要沒事時多想一想,或許能想明白。”
金手指當然是要細水長流的,正好趁這個機會,為以后藍圖做好鋪墊,打下基礎。
蘇明江盯著,好半晌,他的眼神和起來,夾雜著一惋惜哀傷,更多的是溫暖堅定。
“罷了,總算你沒白死一回。當日你大伯做下這件事時,我不在家,回來后你已被人從河里救上來。只是三丫頭,叔爺要告誡你一句,雖然這是你的造化,但你也不可聽信那鐘老板的話,想著憑自己掌控的知識一飛沖天。這世道的殘酷嚴苛,是你窮盡想象也想不出的,尤其你還是孩子。”
“放心吧六叔爺,我不會被鐘老板挖墻腳的。”蘇挽秋嘿嘿一笑,站起:“六叔爺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先回家了,那六貫錢還沒收起來呢。”
蘇明江莞爾一笑,轉從柜子上取出一貫錢,還不等說話,就見蘇挽秋兩眼放道:“這是……六叔爺獎勵我的?”
蘇明江:……
“想什麼呢?去,把你那簇新銅錢給我一貫,眼看冬過年,家里用新銅錢的地方不。”
蘇挽秋無語,但還是不死心:“六叔爺,你換新銅錢……是要給我們這些小輩發歲錢的吧?”
蘇明江:……
“你這丫頭,鉆錢眼里了吧?去去去,快把新的給我送來。”
“切!做人六叔爺,還這麼一不拔,您老好歹給我幾個跑的銅子兒,就這麼白使喚人。”
蘇挽秋接過那貫錢,在六叔爺拿酒壺砸之前,扭嘻嘻笑著跑了出去。
呼!這一劫算是順利渡過去了。
站在院中,蘇挽秋忍不住抬頭看天:秋高氣爽,好一片萬里無云的湛藍晴空。
六叔爺知道原已經逝去了吧?
想起蘇明江那個痛惜的眼神,蘇挽秋十分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或許冥冥中真有天意,偏偏他不在的時候出了這件荒唐事,不然蘇義山忽悠得了別人,怎可能忽悠住他?對方那雙眼睛,明亮深邃的如同浩瀚宇宙。那絕對是經歷過世事風雨滄桑,能夠看一切的豁達睿智之人。
“看穿一切,卻沒將我當做妖孽,也不追問我的來歷。這位六叔爺,比我想的還要強大!”
蘇挽秋呼出一口氣,拿著那貫銅錢走進家門,然后選了貫新錢送去上房,眼看天近晌午,就有些疑,暗道:大房的兩個小子中午有飯轍,那個大伯去哪兒了?不管搞什麼歪門邪道,他也該回來了吧?難道怕我剁他爪子,所以逃之夭夭?那倒省事了。
蘇云海蘇云倒沒想得這麼沒心沒肺,兩人見過方雪松,和同學們閑話一陣后,便起拱手告辭。
沈元熙很是看不慣方雪松,明明擺著清高矜貴的臭架子,偏偏還要拿出禮賢下士的熱絡勁兒,頂著才子的名頭,其實骨頭里全是當朝親王小舅子的傲慢。
因這會兒便只拿著茶杯慢慢啜飲,也不搭話,直到聽蘇家兄弟說要告辭,他這才抬眼疑道:“急什麼?這都晌午了,便在這里吃完再回去,又有何妨?”
蘇云海苦著臉道:“老大,不是我們不想蹭這頓飯。實在是家里有事,我們趕著回去。”
沈元熙皺眉道:“家里有什麼要事嗎?就連一頓飯的工夫都耽誤不起?”
蘇云嘆了口氣:“別提了老大,你肯定不敢信,就我爹和三妹打賭,我爹輸了。”
“輸了?”
沈元熙好懸沒把茶杯摔了,連二郎都收起來,盯著蘇家哥倆驚訝道:“怎麼輸的?我買你爹的魚,可是花了五兩銀子,你那妹妹賣的,不就是一車野菜疙瘩嗎?裝在兩個竹筐里,哪個冤大頭肯花五兩銀子買野菜疙瘩吃?”
“不是野菜疙瘩。”蘇云搖搖頭:“也是奇了,我那三妹先前遭了事故,差點兒送掉命,醒來后竟添了些見識,這牛皮菜咱們都是知道的,可誰知它底下那疙瘩是做糖的材料?我們拉著到了昌吉雜貨鋪,他家是做糖的,四十文錢一斤,總共一百五十多斤,賣了六千五百錢,就是六兩半銀子,這可不是我爹輸了。”
沈元熙呆愣半天,“咕嘟”一下吞了口唾沫,喃喃道:“竟然輸了?真是想不到,早知我花十兩銀子買魚就好了。”
“這也不關老大的事,你實在是幫了我們很大的忙,誰也沒想到三妹有這一招。唉!”
“是啊。”沈元熙重新拿起茶杯:“不到三十斤魚,我若花十兩銀子買,當真是公然作弊了,你三妹不會信服的。”
“可不是。再說不止三妹,六叔爺還盯著呢……行了老大,我們急著回家,不說了,明兒咱們學堂見。”
蘇云揮揮手,又和幾位同學打了招呼,向方雪松行了禮作別,這才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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