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仿佛已經聽不到一點聲音,林冉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子彈卻在一瞬間著額角的,呼嘯而過,耳朵裏頓時一陣轟鳴,額角的滾燙火辣,像是被火煆燒過一般。
到有灼熱而又粘稠的,順著額角滾落而下。
林冉心裏一驚,猛地睜大眼睛,可是腹痛卻在這個時候異常強烈起來,如刀絞一般,下意識的出雙手捂住腹部,子卻頓時失去了重心,重重的向地麵跌去。
恍惚間,看見了之前就站在自己後的餘辰,正在朝另外一個方向跌倒,而他的上,正趴著另外一個人。
彎曲的雙,焦的頭發,還有轉過頭時,看著自己的,那張充滿了紅疤痕的臉。
可是那雙眼睛,卻異常的明亮!
溫哲軒!
林冉撐大了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溫哲軒角勾起的,那一抹釋然的弧度。
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幾年前。
第一次見到溫哲軒時,他的角,就是掛著這樣的弧度,溫潤如風一般,瞬間撞心底。
“砰——”
槍聲的悶響竄耳畔,看見溫哲軒的後背被鮮紅的浸紅,同一時間,一熱流,順著自己的下,崩然而落……
世界,變了一片白茫茫!
……
林冉覺得,自己好像睡著了。
自從林家出事之後,仿佛就沒有睡過這麽安穩的覺。那種覺,就像是所有的牽絆,所有的不甘都在無形中,化作了烏有。
覺得睡夢中,有一雙手臂擁抱著自己,那麽,那麽用力。就像是抱著什麽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一般。
那個懷抱,讓安心。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世界,仿佛已經換了另外一個樣子。
眼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周遭的空氣裏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林冉睜大了一雙眼睛,足足沉默了好久。
病房裏沒有人,隻有桌子上鮮活的薰草,清香逸人。
在讓自己的思緒漸漸回複。
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可是之前的事,卻清晰的印在腦海裏。
記得,餘辰開槍的最後一剎那,溫哲軒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撲開了他,然後那枚本該打穿自己的腦袋的子彈,便著的太而過。
餘辰最後怎麽樣了,不得而知。
可是卻請清清楚楚的看見,那枚穿過溫哲軒的子彈,還有最後一刻,他看著自己,角釋然的笑。
最終,他還是以這種方式,結束了他的生命。
最終,他還是以這種方式,讓自己記住了他!
溫哲軒,你果然,是個自私的人!
林冉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吱呀——”
病房的門被人打開,聽見有椅的軲轆,地麵的聲音。
重新睜開眼睛,林冉看見了那個坐在椅上的男人,他依舊很清瘦,但是臉上的胡茬已經刮的幹幹淨淨,一雙眼眸,如黑曜石的珠子一般,散發著迷人而又暗啞的芒。
即便上穿著病號服,可是卻依舊掩蓋不了他與生俱來的那種,矜貴的氣質。
一瞬間,四目相,林冉定了定心神,隨即展,出一抹笑容。
餘楷隻是剛剛出去詢問了一下醫生林冉的況,畢竟林冉已經睡了好幾天了,這會子看見林冉清醒古來,餘楷一雙薄而的瓣,不由得的抿在了一起。
他出手,轉椅,來到林冉跟前。
林冉朝他出了手。
餘楷幾乎連想都沒有想,就直接抓住了那隻手。仿佛隻有此刻握住了,才會到真實。
林冉看著餘楷,看著他眼底的芒,片刻,緩緩啟:
“孩子……沒事吧?”
一開口,林冉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已經開始沙啞了。
餘楷前微微起伏著,但是卻還是用力的攥著林冉的手,用低沉而又富有磁的聲音,低低的開口:“沒事,孩子沒事!
隻是,你太虛弱了,醫生說,這段時間,你還需要住院觀察。”
孩子沒事啊!
真好!
林冉知道,和餘楷的寶寶,一定會堅強如沙漠中的花朵,任憑環境如何惡劣,也要頑強傲然盛開。
林冉笑了笑:
“我知道,他一定會沒事。
因為,他是我和你的孩子!”
餘楷眼眸深深,有些暗,卻又怕林冉查出端倪,他凝著林冉,嚨裏像是塞了一塊進了水的棉花一般。
好半晌,餘楷的氣息才平穩了一些,他略微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了那句,不知道林冉是否想聽的話。
他說:
“溫哲軒死了!”
說完一句,餘楷小心翼翼的覷著林冉的臉,可是林冉的神卻很平靜,像是聽見了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的生死一般。
空氣,一瞬間陷了安靜,餘楷微微擰了擰眉頭。
“餘楷,我很生氣!”
餘楷一愣,臉部的線條頓時繃:
“冉冉,我……”
“第一,你不好好的照顧自己,明明自己的都那樣了,為什麽還要逞強?”
說著,林冉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餘楷掙紮著一次次摔倒,卻又一次次站起來,走向自己的畫麵。即便事已經過去了,可是再想起來,的心依舊會抑製不住的鈍痛起來。
餘楷微微垂了垂眼眸:
“對不起!”
“第二,說什麽你跟我換的屁話!難道你不知道,如果換做是你,會比我自己更讓我難麽?”
餘楷這一次沒有馬上回到,因為他看見了林冉眼底瑩潤著的水。
這樣一個倔強的人,無論發生了再大的事,餘楷幾乎都沒有見流過眼淚。可是那一刻,他卻看見了的淚。
那樣清晰,刺痛人心。
想到這裏,餘楷忽然間鬆開林冉,兩隻手撐在椅的扶手上。
林冉見狀,立刻察覺到了餘楷的意圖:
“你幹嘛?”
餘楷沒有說話,隻是抬了抬眸,直視著林冉的眼睛。
兩人無聲的對視著,片刻過後,林冉終於敗下陣來。
的抿著瓣,看著餘楷雙手用力撐起了自己的,慢慢的挪到了自己的病床上,然後,側著子,躺在了自己的邊。
悉的、和夢裏一樣溫暖而又讓人心安的懷抱重新將自己淹沒,林冉的心中一片酸。
頭頂傳來的,是餘楷低沉婉轉,猶如大提琴一般的聲音。
他說:
“其實,我也和你一樣!”
你不允許我用自己和你換,難道我就忍心那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餘辰劫持?
“冉冉!”
餘楷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你怎麽那麽霸道?”
林冉翻了個,將臉的在餘楷的頸窩裏,那裏有屬於他的氣息,夾在著淡淡的藥味。
“你敢……”
翕,說出了那句,之前被突然間打斷淹沒的話:
“如果你敢,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餘楷用下顎輕輕的挲著林冉的發,發香沁鼻尖,那樣讓人迷醉。
“都過去了!”
所有的事,都過去了。
兩人就這麽相互擁抱著,病床並不大,可是卻足夠容納他們兩人。多一人,便不再允許。
林冉貪的依偎在餘楷溫暖的懷抱裏,這樣的覺,恍若隔世般。不知道,有多久,沒能擁有過了。
如果,時間能夠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任憑這樣靜謐而又愜意的時間,一點一點緩緩流淌。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冉的眼皮有些打架,想要睡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的狀態,餘楷微微俯下頭,在如墨染一般亮烏黑的發上落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睡吧,我在這裏!”
“嗯!”
林冉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又往裏麵拱了拱。
平穩均勻的呼吸聲漸漸響起,就在餘楷以為林冉已經睡著的時候,他忽然間又聽見懷裏竄出一陣輕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到。
“把溫哲軒的火化了,送到國,給他的父母吧!”
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你早已不再欠我!
餘楷眼眸深了深,片刻,慢慢啟,從瓣中溢出一個字:
“好!”
林冉終於安心了睡了過去。
容澤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餘楷和林冉兩個人相擁著躺在一張,狹小病床上的影。他角不由得了。
林冉睡的很,餘楷卻沒有睡著。
他察覺到容澤的到來,先是把食指挪到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手臂從林冉上挪開,慢慢的坐起了。
容澤見狀,不上前一步,攙扶著他,重新回到椅上,然後推著椅,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病房。
走廊裏消毒水味濃重,和林冉的房間截然不同。
容澤剛剛進到房間裏,就聞到一陣清新的薰草香,他知道,那是餘楷特意為林冉準備的。
容澤將餘楷推到椅子旁,自己則坐了下來:
“說了麽?”
回答他的,隻有一陣沉默。
“你知道的,我說的是哪件事!孩子雖然已經保住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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