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第一次把他帶進地下擊場,用槍對著他,迫他。
第二次,他忤逆了的意思,拒絕在執行擊殺餘楷的委托,也用槍口對準著他。
而這一次……
衛生間,他和之間,隻有幾步之遙,可是卻第三次,用槍口對準了他,隻是這一次,他沒有再無於衷,也沒有再卸下的槍。
因為他,在做著同樣的事。
小白從來都不知道,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天,他和會以這樣的方式相對,用槍指著他,他也同樣用槍指著。
一瞬間,他的心好像被無數把鋼刀,一齊進去,鈍痛好似能夠淹沒一切。
他雙眼通紅,心裏那麽多疑問,那麽多想要從口中聽到的答案,卻不知道該從哪一個開始問起。
“是你!”
我的父母和亨特,都是你殺的!
他用的肯定句,可是他又多麽希,白婉清的回答,是否定的。
然而,白婉清卻隻是送了他一個冷。
,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連繼續欺騙他,都不屑了!
為什麽?
你當初為什麽,要殺了我的父母?
你又為什麽,要殺了亨特?
難道你以為,我會因為那段已經模糊的記憶,去背叛一個我已經誓死要守護的你麽?
這七年裏,我所有的痛苦、喜樂,都是你陪我度過的。
你又憑什麽,會覺得,我最終不會選擇你?
所有的語言就像在他口的千金巨石,的他本無法息。
可是滿腔的話語,到了最後,卻也隻是——
“你當年,為什麽收養我?”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是誰,又為什麽要帶我走,給我一個家,讓我有了依靠和祈願。
還有昨晚,你說的話,到底都是是不是真的?
你到底有木有,真正想過和我拋開一起,相守到老?
還是說……
你其實,一直都在騙我?
你收養我,不過是為了最終由我來結束,你的生命!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
小白著白婉清,多希此刻,能開口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說法。
可是,沒有啊!
白婉清隻是看著他,神那麽的平靜。
解釋啊!說話啊!
你為什麽不說話?
難道,你真的想要看我親手開槍,打死我這輩子最的人麽?
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怎麽可以?
白婉清握著槍的手,正在一點一點的用力收,的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一點一點的碎裂著,崩塌著。
可是,不能表出來分毫!
如果他看出來了,會不會更加痛苦?
如果沒有,或許他可以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裏,健康快樂的長大,找一個普通的朋友,過著簡單而又幸福的生活。
可是這一切,打從那一晚開始,就全都改變了。
是奢了!
老天爺怎麽會眷顧一個,雙手充滿了鮮,甚至連自己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夥伴,都可以殺死的人?
的幸福,隻有那麽短暫的幾天,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就好像是絢爛的煙花,升上夜空的那一剎那,到讓人炫目,可是等到消亡,帶來的,也不過是更加巨大的痛苦和空虛。
白婉清用力的咬了咬舌尖,下了心底的那份衝,片刻,勾起角,冷漠一笑。
想,一定做的足夠好!
不然為什麽,小白在看見那抹笑之後,臉慘白到,一都沒有。
從來都沒有見過,小白出這樣的神!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麽?”
開口,聲音和的笑容一樣,冷漠至極。
“我給你講過我的故事,做我們殺手的,到了二十歲,可以有個選擇重新開始的機會。
當初是你放棄了,沒有殺我!
白瀚宇……哦,不,你現在一定很討厭這個名字吧,我還是你溫斯頓吧!
溫斯頓,是你自己放棄了此生唯一一次,可以親手替父母報仇的機會。
所以,你怪不得我!”
小白的眼裏終於浮現出怒。
那種怒火是悄然的,被克製已久的,他額角的劇烈的抖著,前的起伏那樣明顯,他的雙眼猩紅,就像是充斥了鮮,一雙眼睛,好像下一秒就會把眼眶睜裂。
下一秒,他維持著端槍的姿勢,猛地提步上前了幾步,直到槍口準準的對準了白婉清的眉心。
冰冷的手槍到的那一刻,白婉清的心,卻莫名的安定了下來。
真好!
就這樣,小白,就這樣,別停下!
開槍,打死我,為你的父母報仇,然後把過去所有生活都抹去,把關於我的一切都抹去,重新開始,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你做得到的!
“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這麽對我?”
小白幾乎是歇斯底裏的,朝著白婉清怒吼著,可是翻來覆去,他卻說不出別的話來。
他真的隻想知道為什麽?
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真心麽?
明明那一晚,我到了你的!如果不是,怎麽會有那麽契合的擁抱?
白婉清卻隻是嗤笑了一聲:
“為什麽?
溫斯頓,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會問這麽蠢的問題!”
有眼淚,抑製不住的順著眼眶流淌下來,可是小白卻好像完全覺不到了。他端著槍的手已經開始抖,仿佛下一秒,他連槍都要端不住了。
他裏所有的管,仿佛都在這一刻炸裂了一般,他控製不住!控製不住!
白婉清克製著自己心裏所有的緒,就那樣維持著表麵的冷漠和譏嘲,靜靜的、深深的凝著眼前的男人。
他長得,還是那樣讓人安心。
黝黑的,剛毅的麵容,飛揚的劍眉,幽邃的眼眸……
好想,就這樣把著一張臉,就這樣印刻在自己的記憶之中,刻在骨頭上,永生銘記。
可是人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會隨著一起消失吧?
所以……
看見了小白抖著的,還有幾乎拿不穩的槍!
他終究,還是下不去手啊!
所以,就這樣吧!
我最親的,我怎麽舍得看著你,現在這種痛苦和兩難中,如此掙紮?
所以,就讓我,最後結束這一切!
所以,就讓我,親手結束我們本來不該存在的,吧!
從今以後,沒有了我,你一定會生活的很好!
你要忘了我!徹底忘了我!
我知道,你一定會做的很好!
想到這裏,白婉清眸驀地一冷,渾上下的氣息,在這一刻都驟降了下來,猝不及防的抬起一隻腳,踹在了小白的上。
小白此刻現在一片淩,他已經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隻能靠著這麽多年,白婉清對他非人一般的殺手訓練,來本能的反應。
隻是,下一秒,他的眼睛瞥見白婉清扣扳機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同樣扣扳機的,槍聲在耳邊響起的時候,他幾乎覺到曾經那個站在懸崖邊掙紮的自己,終於整個人,重重的跌了進去。
世界安靜了!
一切都安靜了!
他的心,在這一刻莫名沉穩了下來,那些個折磨著他的問題,那些個煩而又紛雜的在腦海裏縈繞的聲音和畫麵——
他父母的,亨特的,七年前在孤兒院初見時的,地下擊場的,那一晚的,現在的……
仿佛,通通都在槍響的這一刻,碎裂了,消失了。
一秒、兩秒、三秒……
他看著白婉清的口中了槍,鮮瞬間在的衫上熏染開來,的子重重的向地麵跌倒而去。可是自己,卻依舊站在原地,維持著剛剛,開槍的姿勢。
沒有子彈穿的覺,沒有和生命從裏流逝的覺,他,沒有中槍!
小白的大腦驀然間一片空白,而這片空白,在看見白婉清角掛著的那抹,釋然的笑意時,全都明了了。
他不控製的扔掉了槍,趕在白婉清的跌落地麵之前,一把抱住了。
的還是那麽,和月下一樣。
可是,可是,那大片大片的鮮,卻好像是刀子一般,刺痛了他的眼。
他抖著抱著白婉清,幾乎是發瘋一般的奪過白婉清手裏的銀手槍,卸下彈夾看見裏麵一片空的時候,他的,好像也瞬間空了一般,沒有了靈魂,隻剩下一空殼。
原來,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真的,要他死!
原來,……
眼淚滾滾落,他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不知道該做什麽,才能讓懷抱裏這漸漸失去溫度的,重新變得溫暖鮮活起來。
白婉清睜著眼眸,就那樣看著小白,剛剛所有的克製,在這一刻,也終於釋放了出來。
生平第一次,在他的麵前,流下了眼淚。
用盡裏最後一句力氣,告訴他:
“你說過,不會讓我第三次用槍對著你,槍裏沒有子彈,所以……
就,不算了吧!”
世界,安靜了!
小白看著白婉清閉上的雙眼,看著垂落的手臂,看著如睡著一般的容……
白婉清!
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的對我?
怎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