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就那樣怔怔的看著,眼前讓人覺得恐懼危險的男人,在白婉清的追問聲中,默默的拔掉了耳塞,關掉了手機。
車很安靜,安靜的,幾乎讓人有些窒息。
小白聽見自己狂跳的心跳聲,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那個大膽而又瘋狂的念頭,此刻猶如即將發的火山一般,蠢蠢的巖漿,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淹沒、吞噬。
驀地,餘楷緩聲開口,聲音低沉而又富有磁,好似地獄的修羅一般:
“很快就會找過來!”頓了頓:“所以,你確定我們還繼續呆在這裏?”
說著,他鬆開了之前按著小白的手,坐正了。
小白的手還扣在腰間,隻要輕輕一,他就能夠拿出槍,讓後把眼前的男人,一槍斃命。
論把槍的速度,他不會輸給任何人。
所以,這個男人……
小白微微定了定心神,隨即發引擎,將車子開離了原來的地點。
這個男人說的沒錯,如果繼續呆在這裏,白婉清一定會找過來。
隻是……
他忍不住用眼角的餘,打量這個坐在自己邊的男人。
飛揚鬢的劍眉,高聳拔的鼻峰,輕輕抿起的雙,還有那雙微微瞇起的雙眸……他整個人給人的覺,都是那樣的淡定從容。
仿佛,自己坐在他邊,都會被他上的氣勢所震懾到,別在腰間的槍,好像無論如何都拔不出來。
這種覺讓他微微有些慍怒。
片刻,他沉聲開口:
“你不怕麽?”
“怕什麽?”
餘楷懶洋洋的回應,語氣那樣的不在意。
小白眉心了:
“不怕我殺了你?”
餘楷驀地低笑一聲,笑聲仿佛帶著震人心的力量。
他說:
“你不會!”
那樣的自信,那樣的篤定!
篤定,小白不會將槍掏出來,對準他!
車,再一次陷安靜,小白不知道要將車子開向哪裏,就那樣漫無目的的開著,直到開到一極其僻靜的地方,確定周圍不會有人經過,他才慢慢將車子停下來。
一路上餘楷都沒有說話,小白也沒有,他們就這樣無聲的對峙著。
可是小白心裏清楚,無論是現實,還是心裏,他都不是,這個做餘楷的男人的對手。
明明,他跟自己的年紀一樣大。
可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差距?
終於,他是那個按捺不住的人:
“你知道我的份!”
小白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這個男人,或許一早就知道了,有人想要他的命。
甚至於,連他都不知道的,那個幕後的人,他都一清二楚。他這幾天不聲不響,就在等著,他們手。
可是要把他們一網打盡麽?
不!不像!他從餘楷的上,毫這樣的氣息都不到。
餘楷頓了頓,依舊是之前那副淡然的,卻又無形中著淩厲的神:
“是!”
小白心裏好奇:
“你想怎麽樣?”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心已經不自覺的沁出了細的汗珠,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七年來,無數人在他的槍下喪命,他們或恐懼,或坦然,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餘楷一樣,給他這樣的覺。
他,在張!
餘楷笑了,又是那種淺淺的,卻又帶著震懾人心力量的笑。
他說:
“做殺手,很久了麽?”
小白一愣,不知怎的,明知道這種時候,不應該和他說這麽多,可是卻還是如實的回答:
“七年!”
或許,是這些年來他孤獨的生活,讓他早就抑了許多,想要找一個人說出來,發泄出來。
餘楷:“你厭倦了!”
他用的也是肯定的語氣,毫不懷疑。
小白心底陡然間生出一恐慌,這個男人,原來比看起來,更加可怕。他不聲不響,甚至不會把太多的目停留在你的上,可是他卻那麽敏銳的、犀利的、看穿你!
一針見!
小白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目筆直的看著餘楷、
直到他說:
“如果,這次是你結束之前生活,重新開始的一個機會,你願意接麽?”
一,瞬間從心底直竄小白的頭頂,他當然能夠聽懂,餘楷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問出口:
“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餘楷轉眸,看著他,一字一頓道:
“我想要和你做筆易!”
……
小白是直接回酒店的。
之後的一段路,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回去的。
他的腦子裏,反反複複,都是餘楷的話,可這是巧合麽?還是說,老天爺終於肯憐憫他,低頭看看他,看到了他的祈願。
回到房間,不出意外的,白婉清正在等他。
見到他回來,一句話都沒有說,而是直接走上來,揚手,給了他一個耳——
“啪——”
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白忽然間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恍惚,眼前的人雙眼帶著鋒利的冷芒,就那樣一瞬不眨的看著自己。
在用無聲的語言告訴他,他今天,犯了多大的錯誤。
“為什麽關機?”
白婉清開口,聲音好似裹了寒冰,讓小白原本熱沸騰的,瞬間跌冰冷。
他抿了抿:
“不是說了麽,出了點問題!”
從前,他從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白婉清說話,七年裏,不止一次打罵他,可是他都隻是默默的承著,不還手,不還口。
而今天,他就仿佛像是換了一個人。
哦!
是的!
他經曆了新生,白婉清給他的,還有餘楷給他的!
白婉清先是一愣,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小白會有這樣的反應,然而下一秒,怨毒和憤恨驟然間充斥了的眼眸,幾乎連想都沒有想,甚至沒有問他,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直接掏出槍,對準了小白的眉心。
小白心底淡淡一笑。
其實,不管發生什麽,改變的,隻是自己,還是那個,充滿了控製。
隻是,他已經獲得了新生——
所以,下一秒,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趕在白婉清的手指扣扳機之前,直接出手,扣住了食指的關節,然後另一隻手搭在的手腕,微微一個用力。
槍,沒有意外的跌落了下來,掉在了地麵上。
白婉清睜大了一雙眼睛,寫滿了不可思議。
小白微微一笑,順勢將人帶進了自己懷裏,抵在了牆邊。
應該從來都不知道,他的本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或者說,即便知道,也從來都不會認為,有朝一日,他會把這樣的本事,用在的上。
小白頓了頓,平靜開口:
“白婉清,我這輩子,隻會給你兩次機會,用槍指著我。
一次,是七年前,一次,是現在!”
白婉清似乎還在震驚中,即便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不似從前,但卻好像依舊不能接,眼前高大的男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可以掌控的年。
似乎對白婉清的反應很滿意,小白微微俯下頭,蜻蜓點水般在的邊輕輕啄了一下: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麽?”
白婉清嚨了,沒有回答。
小白:“上次我問你,有沒有想過結束,其實是因為,我自己想要結束了。
結束這種像踩在懸崖邊,隨時隨地都能掉下去的生活。
所以,白婉清,我這次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們,不再是殺手了!”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從齒中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加重了讀音。
他想讓白婉清知道,如今的他,已經是個男人,是個可以掌控命運的男人。
白婉清一雙眼眸,從空,慢慢聚焦。
看著小白一臉戲謔的放開了自己,看著他轉過,用後背對著自己。
對一個殺手來說,肯把後背給對方,就代表著,他對這個人付的,是自己的命!
白婉清心裏突然間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一般。
“你想跟我有未來,是麽?”
一個早就知道答案,卻從來都不敢直接麵對的問題,終於,在這樣的況下,在他的迫下,說了出來。
仿佛,直到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到——
如今的小白,已經不是當年的白瀚宇。
小白子微微一僵,轉過,認真而又篤定的看著:
“是!”
我想要跟你有未來,做一對平凡的夫妻,相持而過,相守到老。
即便早就知道是這樣的,可是親眼看著小白執著而又篤定的眼神,聽著他一字一句的回答,白婉清心裏還是被震撼到了。
這一刻,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底忽然間騰升出一個想法——
什麽都不再管,什麽都不再顧忌,就這樣,倚靠著他。
或許,曾經的錯誤,可以當做不被發生。
或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可不是二十歲的,二十七歲,衝早已被理智和冷靜所漸漸侵蝕、替代。紙包不住火,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麽事,是可以瞞天過海的!
一瞬間的悸被冷卻,的眼中漸漸恢複冰冷:
“明天,任務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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