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狠狠的怔楞了一下。
沒想到,餘老爺子這隻老狐貍,竟然連偽裝都懶得偽裝了,直接就承認了。而且,他就不怕,自己跟警察那邊通了氣麽?
餘老爺子倒是很是淡定,仿佛之前被林冉說中的慌,都是臨時裝出來配合一般。
林冉不說話,就那麽安靜的看著餘老爺子。
這一刻,沒有那麽多心思去關心餘老爺子是怎麽想的,隻是覺得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攫著一般,一下一下,劇烈的鈍痛著。
以前不是沒有設想過餘楷的年,原本以為,他就算是早早失去了父母親的疼,也過的不會太慘。畢竟他是餘家的人。
可是如今,當親手把那些暗藏在黑暗出的泥沼一一開,出裏麵已經開始腐爛的巖石時,才發現,原來這麽多年,餘楷都在孤一人,在泥沼裏無盡的掙紮。
林冉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眸,片刻,緩緩睜開,順勢從椅子上站起,定定的看了餘老爺子一眼,轉便想要走。
這件事看起來,即便有了餘老爺子的證言,也還有諸多的疑點,但是,已然不關心了。
快步的朝外麵走去,餘老爺子似乎有些詫異:
“就這麽走了?”
林冉腳下的步子頓了頓,卻沒有回答餘老爺子的話,依舊目的明確的,快速走到門口,推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大步的跑下二樓,等到坐上車子發引擎,卻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的抖著。
這一刻,不是餘楷需要,而是強烈的需要著餘楷。
心底的疼痛,恐懼,都需要餘楷來,親手平。
林冉快速開著車子來到市局,進到市局之前,接到了小白的電話。
原來,江焱“故意”讓看見的那串電話號碼,不是別人的,正是那兩個綁匪之一一人的手提電話。
有些藏在迷霧中的事實真相,一下子,仿佛也不難被解開了。
當初江正天對說過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是有人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現在想來,這個人,恐怕就是餘老爺子了。
不然的話,放眼北城市,和他能說的上這樣話的,估計除了餘老爺子,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了。
餘老爺子親口承認了他做的事,也就是說,綁架一事,他在暗中,幫著餘正德一起推波助瀾了一把。因為人是他通過江正天、或者是江焱親自安排的、
至於目的,到了這個時候,不用想,也能猜出個大概了。
餘正德的份被曝,又做出自導自演綁架的事,不管是名聲還是什麽,恐怕都沒有辦法再繼續留在餘氏了。
況且,這件事,警察那邊也不會不追究。
為了自己的私心,這位餘老爺子,還真的是,煞費苦心的一番經營!
隻是,真正以假真的人不是他的話……
林冉定了定心神,給小白發送了一條消息,提步,走進了市局的大門。
在審訊室的外麵,林冉見到了餘辰,那個人似乎和往常一樣,即便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他依舊從容不破的麵對所有人的目與審視。
遠遠的看見林冉,餘辰頓了頓,片刻,卻不著痕跡的勾了一下角。
那抹笑太過危險,甚至於讓林冉隔著一段距離,都聞到了一腥的味道。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等到再定睛看過去的時候,餘辰的臉,已經恢複到了一片平靜。
餘楷很快就被釋放了出來,因為除了餘正德一家的死咬,基本上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餘楷和這件事有關。
而且,最主要的是,林冉看見了和餘楷一起走出審訊室的顧然,火急火燎的,好像是要去什麽地方。
林冉心裏一定,雖然已經告訴小白,讓他把那個綁匪的行蹤給警察,但是也不至於這麽快吧。
顧然走到邊,林冉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怎麽了?”
顧然定了定:“找到其中一個綁匪了!”說完,又看了一眼餘楷:“你恐怕暫時還不能離開!”
“好!”
餘楷平靜的點了點頭。
餘辰見餘楷平安出來,倒也沒有費心表現一下什麽兄弟深,隻是隔著距離,遠遠的看了餘楷和林冉一眼,片刻,又轉回過頭去。
餘楷站在林冉麵前,盡管被人審問過,可是上那子矜貴的氣質,卻毫沒有到一點損傷。
他一雙黑眸宛若黑曜石的珠子一般,深沉、暗啞,投在林冉的上:
“你都知道了?”
林冉抿了抿,表現的那麽明顯麽?
“算是,也不算是!”
想要知道的,都是和餘楷有關係的,其餘的,不想知道,也不願意去費盡心思思考。
餘楷出一隻手,拉住了林冉:
“陪我去煙!”
兩個人走到了消防通道,隔著一扇鐵門,步梯的走廊仿佛和外麵,被隔絕了兩個世界。
餘楷鬆開牽著林冉的手,低頭從口袋裏掏出煙,隨即慢慢點燃,熒藍的火映照在他的臉上,隨即熄滅。片刻,灰白的煙霧繚繞,讓他那張麵容,愈發的真實卻又不清晰。
林冉聽見餘楷的聲音,緩緩響起:
“說來可笑,我父母的事,我記得那麽清楚,可是卻忘記了的時間。
我隻知道,那會我好像很小,突然聽見我父母車禍的消息,沒有像一個普通孩子那樣,又哭又鬧,又不相信。
我仿佛從小就沒有什麽共能力,會不到別人的痛苦與哀傷,也會不到什麽真正的快樂。
隻是,連警察都定的普通通肇事案件,卻怎樣也無法說服我。
沒有理由,我就是不相信,對這件事,存有懷疑。
那個時候我年紀小,沒有什麽實質的能力,所以也沒有人去在意我,是不是會去調查這件事。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我,憑著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空檔,把那個肇事司機的況,調查了個一清二楚。
那個司機表麵上看起來沒有什麽問題,一家三口,工作兢兢業業,不吸毒、不酗酒、不賭博,一點不良嗜好沒有,更沒有欠下什麽巨債。
這樣一個人,看似本就沒有什麽可能,去做一些會被收買而製造車禍的事。
當然,換做是現在的我,恐怕也不會起疑心。
可是當時我就是執著的認定,一定還有什麽我疏的地方。
果然,在案子銷聲匿跡後的第三個月,肇事司機的老婆的賬戶裏突然間多了一大筆錢,錢是從境外公司劃過來的,沒有的對象可以追查。
而他的老婆和孩子,憑借著這筆錢,很快就移民到了國外,並且和肇事司機離了婚。
本來就是已經無人問津的案子,當然就不會有人去注意。
可是,這樣一件事,卻更加確定了我心中的猜測。
一年後,肇事司機出獄,很快也移民到了國外。
後來,我想要追查,卻發現自己的手本夠不到那麽長,而且最主要的是,我覺到好像無形之中有一力量,在阻撓著我。
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我決心走出餘氏,靠著自己,弄清楚一切。
這件事被我暫且擱下,可是一次無意之中,我聽見了爺爺和二叔之間的一次爭吵,知道了一些,原本我怎麽想也沒想到的事。”
餘楷說著,眸忽然間暗了暗,他似乎是被林冉發現,隨即低頭又狠狠的了一口煙。
林冉後靠著牆壁,冰冷的牆麵穿衫浸,卻完全敵不過裏流淌的冰冷。
“原來,二叔因為知道爺爺早年想要把餘氏給我爸管理,所以就在國外注冊了一個空殼公司,這個公司的用途我不必說,你也明白。
而爺爺原來一直也不相信我父母的死是意外,他也追查到了那筆境外公司匯給肇事司機妻子的款項,直接就查到了二叔。
他們大吵了一架,如果那天不是我臨時有事回到家,估計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
原來,殺害我父母的人,是我的二叔。
而我爺爺對此早就知,卻因為怕我二叔將他一些不彩的曆史曝出去,而選擇的了忍,甚至於,答應把餘氏給他!”
餘楷說到這裏,不抬眸,直直的看向了林冉。
林冉說不出來自己心裏此刻是什麽,隻是有一鋪天蓋地的難,狠狠的攫著的心髒,一下一下的,無法抑製。
餘楷最後了一口煙,將已經燃盡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隨即又抬起頭:
“冉冉,對不起,餘正德不是餘偉文親生兒子這件事,是我給他的!”
林冉聞言不撐大了一雙眼睛。
一直以為,這件事是餘老爺子故意出去的,而且之前,餘老爺子也沒有否認,可是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餘楷!
一瞬間,林冉聽見了自己心裏,有什麽東西,轟然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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