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謹言垂眼靜靜地注視著玻璃杯裡的水,正盤算著明天讓廚子做些什麼菜才合如今的胃口,這幾日吃的好些都吐了。
展母倒吸一口氣,然後轉頭看向主臥房的房門語氣平靜地說:“沒把你當丈夫,心裡只有嘉瑞,時至今日,都只當你是普通朋友,甚至是兄長。”
若說心不痛是假的,只是他面上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冷沉的眸子極平靜地著展母慢條斯理地說:“姐,你還不懂嗎?不用當我是丈夫,我將當妻子便夠了。”
“……”
“我待好,同待我好不好,是不是一樣的,沒有關系。
若是到了今日還看不出自己平素寡淡涼薄的弟弟鮮的溫存與心疼,這個姐姐也便不用活了,展母緩緩垂下眼,意味深長地歎息道:“謹言,你變了。”
“姐,我一直是我。”他瞇起眼,眼神深邃,淡淡地結束了談話。
恍神間,展母看不清,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只是第一次覺到了自己弟弟的上有了些許人氣,那種氣息好像是在見到了傅隨安以後才漸漸開始有的。
為了避免尷尬,之後的日子,傅家長輩及展母很去打擾他們,而這幾日因懷孕的緣故,傅隨安的脾氣不太穩定,自從同柏謹言匆匆結婚以後,的休假也是柏謹言替辦的,極出門了,休假在家時閑暇便只會翻起和展嘉瑞的合影,每每翻看,又是淚滿襟,從前不太懂什麼是失去,但是現在恍惚就明白了,愈是失去了,回憶便愈是會好,一直是喜歡展嘉瑞的,他填滿了所有的青蔥歲月,換句話來說,他就是的青春。很多時候我們並不一定很一個人,但是我們會上一段歲月,一段回憶,特別是在失去那個並肩而行的人,那種就會愈發轉移到這個人上,從而發酵到深刻。
從前他,如今更他了。
而這個人從始至終再不會是柏謹言,或是趙鈞默。
偌大客廳的電視機還“沙沙沙”的放著電視劇,背景牆上那張飛機飛越雲層的畫是那般著蒼涼,柏謹言端著水放在了茶幾上,見有些淚迷了眼的表,薄一抿,眼梢微酸,深吸一口氣方靜靜地坐在側給眼淚的時候,傅隨安淚眼迷蒙,堪堪抬頭看向柏謹言時有一瞬地失神,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只覺得那面上冰涼的那麼的似曾相識,就好像曾經擁有過,連都帶著記憶。
默卿……
“柏……謹言。”怔怔喚了一聲,意識瞬間也就有些清醒過來了。
“別看了。對你不好。”柏謹言淡淡地說著替關上了相簿。
“不,不行,還給我。”這是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據理力爭,好似,他搶了的寶貝,連眼神都滲出幾許怨懟。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眼神,當時展嘉瑞出事,方醒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看他的,如同看一個陌生到極點的外人,又似極厭棄的外人。而這個眼神無數次地在告訴他,他回不來了,他再回不去了,從忘掉初心的那一刻,他便再也要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