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好車之后，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崔教練送他們回去的時候，又多囑咐了幾句，說了明天考試需要注意的細節，季若愚到家的時候安朝夕都還不打算和說話。

知道這丫頭應該是還在別扭著，這麼個別扭的丫頭，真要和大哥在一起了，倒真是件有意思的事。

陸傾凡正朝著急診部過去，有車禍傷者被送到急診，傷得很重，他在急診部里頭到了一起前來會診的齊川。

“什麼況？怎麼連你也過來了？”齊川也看到了陸傾凡，問了一句，陸傾凡眉頭皺了皺，“還不太清楚，車禍傷者，好像肝被撞破了？”

齊川臉變了變，“這青天白日的。”

搶救室里頭躺著的人已經昏迷，人事不省。

陸傾凡和齊川一進去，里頭的急診醫生就已經迅速說道，“陸醫生，患者出況很嚴重，需要馬上手！”

齊川只接過幾張X片，放到板上查看著，有好幾骨折，但是顯然現在致命的傷，并不是這些骨折。

“等你理完了再我。”齊川轉頭對陸傾凡說了一句，然后就看到陸傾凡有些不太好看的臉。

他站在那里，看著躺在病床上已經管的病人，齊川眉頭皺了皺，“怎麼了？”

陸傾凡沒有做聲，只轉頭問了護士一句，“這是車禍害者還是肇事者？”

護士正好從門口拿著加急的檢報告出來，臉上的表也有些凝重，“肇事者，酒駕。這青天白日的。”

護士和齊川說了句一樣的話，陸傾凡再將目看向病床上躺著的奄奄一息的人，輕輕嘆了一口氣之后才轉頭和齊川說道，“這人就住在我樓下。”

病床上躺著的人，赫然就是住在十七樓的周楊，陸傾凡說過很多次，他再那麼喝下去，早晚是要出事的，只是怎麼也沒想過，會是以酒駕車禍的方式院。

“其他傷者況怎麼樣？”齊川聽了陸傾凡這話，眉頭也皺了起來，考慮到陸傾凡的臉，問了護士一句這個之后，就轉頭關切地問了陸傾凡，“你還好？”

陸傾凡答道，“我沒事。”

護士在一旁搖了搖頭，“另一輛車上是一對夫妻，都當場死亡了。”

陸傾凡察覺到自己手指輕輕抖了一下，然后就平復了緒，“馬上手吧，要死他也應該死在監獄里，而不是我手里。通知家屬了麼？”

護士搖搖頭，“還沒聯系到家屬，患者的手機在現場沒被發現。”

陸傾凡點點頭，“推上去準備手。”

說完他就從搶救室走出去，然后掏出手機打給季若愚，季若愚才剛到家洗好澡出來，琢磨著晚上買點什麼菜回來，就聽到手機在茶幾上嗡嗡震著。

拿起來就看到陸傾凡的號碼，接電話的時候臉上都是洋溢著笑意的，只是一接起電話之后聽到那頭陸傾凡的語氣有些凝重，“若愚，你現在在家麼？”

季若愚應了一句，“我到家了啊，怎麼了？”

心中忽然冒出個不好的想法，問了一句，“是不是姨母……”

陸傾凡接道，“不是，急診室送來酒駕車禍肇事者，傷得很重，現在馬上要去手，是周楊。”

季若愚怔了怔，“周……樓下那個周楊？”

陸傾凡語速很快，并且于此同時也在匆匆地朝著手室的方向快速走過去，“現在聯系不到他家人，你下樓去看看他家人在不在。”

掛了陸傾凡電話之后，季若愚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從樓梯跑下樓去的，只是進到樓梯間里頭的時候，只覺得樓梯間里頭烏煙瘴氣一煙味，樓梯拐角的地方還有一堆煙頭，也不知道是誰在這里了這麼多煙。

沒有多思考這個，已經沖到了十七樓樓梯門，扯開樓梯門之后就到了周楊家門口，按門鈴的時候季若愚渾都繃著。

腦子里想著應該怎麼組織一下語言好讓等下要說的話，對這個家庭所帶來的沖擊能夠小一點。

按了三遍門鈴，在季若愚都要認為這家里頭沒人的時候，里頭才有了開門的靜。

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人站在門，看上去清瘦孱弱，臉也不太好，不認識季若愚，于是眼神有些疑，“你是？”

“你是周楊的老婆麼？”季若愚問了一句。

這人點了點頭，“我是，你……你是學生家長？”

周楊的職業是高中老師，也不奇怪會這麼認為，只是然后就看到季若愚臉上有些凝重的表。

季若愚心里頭有些掙扎，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殘忍，自己和這個人還是第一次見面，而自己卻很有可能要給帶去這一生最悲慟的消息。

季若愚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一些，卻還是看到這人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流下的眼淚。

幾乎是慌慌忙忙地從家里出來的，甚至連鞋子都沒換。

季若愚陪著這個人一起前往醫院，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幾乎全程都在幫這個人眼淚。

想要勸什麼，卻發現張開口什麼勸的說辭都說不出來。

周楊是酒駕。酒駕。

而他所撞的那一輛車上的一對夫妻，都已經當場死亡了。

趕到醫院的時候，陸傾凡已經進手室了，詢問了況之后，季若愚就陪周楊的妻子一起在手室門口等著。

這是陸傾凡工作的地方，季若愚想到陸傾凡在電話里頭的話，周楊可能會死。

這才第一次覺到，陸傾凡的工作，離死亡那麼近。

手一直在持續著，周楊的老婆也已經打電話聯系了其他親戚，都來了之后，手室門口就持續著哭哭啼啼的聲音。

直到朱江從手室里頭走出來，他穿著淺綠的手，帶著手帽子，口罩還掛在他脖子上。

和周楊的家屬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況之后，他就朝著季若愚的方向走過來。

“怎麼樣了？”季若愚問了朱江一句，但是看到朱江臉上的表，看出來況定然是不太好的。

“況不太好，老師在盡力挽救，手應該還要持續一段時間，師母，老師讓我帶話給您，讓您先回去，別等他了，他下手會打電話給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