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祈,好久不見。”季若愚的聲音很平靜,說出了這一句,眼神淡然地和杜修祈對視著。
已經放下了。全部的,所有的。時間真的是很可怕的東西,在多的難過再多的哀傷或者再多的不舍,都會被這最可怕的東西給摧磨得歸于平寂,然后逐漸淡忘,到最后想起來,只是淡淡的一點點或者幾乎沒有的疼痛,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杜修祈終有一天也會淡忘掉那些過往的,而,已經淡忘了。
季若愚就是這樣的人,看似溫婉弱,其實骨子里有一種倔,所以如若下了決心的事,那麼便是再難有任何轉寰的余地。
看著季若愚眼神中的平淡,杜修祈其實早就知道的,是這樣的人,其實他早就知道的。
季若愚握著陸傾凡的手,察覺到手指約有些抖,陸傾凡何其聰明,怎麼會猜不出來。這個男人剛才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自己的妻子了。
丈夫和前男友的第一次面……倒還真是戲劇化。
“聽文君說你結婚了,恭喜。”杜修祈自己覺得自己臉上的笑一定是比哭還難看,眼睛看到季若愚和陸傾凡握的手,和手指上頭閃爍的鉆戒,那芒灼痛了他的眼睛。
季若愚點了點頭,“謝謝了。”
然后就轉頭看向陸傾凡,“傾凡,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高中的老同學,杜修祈。”
并不是那種會喜歡在前任面前炫耀現任的人,所以語氣是很平靜的,就像是給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介紹自己的先生一樣。
陸傾凡其實說不出自己心里是個什麼覺,如果要說是難,倒也談不上來,看著季若愚坦然的臉,和臉上的平靜,再聽著話里說到的“高中老同學”這個詞,他原本也不是喜歡抓住對方過去不放的人,大家都是年人了,誰沒有個過去。
所以陸傾凡臉上的笑容也是坦然而友善,淡淡的笑容,然后他出另一只手去,“你好,我是陸傾凡。”
杜修祈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若愚的丈夫……不得不說,就這麼看著,都知道這個男人的優秀,渾油然而生的氣質,英俊的五和眉眼之間所出來的淡然神,不比自己遜的高,更不說上那套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做工良的手工西裝。
更不用說,他還從文君口中些許得知了一些,軍區家屬,父親是高級軍,母親是人民醫院婦科主任,而陸傾凡自己本人,更是高學歷留歸來,是整個人民醫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
不過三十歲的年齡而已,比杜修祈大上四歲,只是杜修祈完全沒有任何把握,若是自己不是有自己的家世的話,那麼在自己三十歲的時候,會不會有像陸傾凡這樣的就。
那是一種不自信,或者是一種自卑,自然而然的,在看到比自己優秀的人的時候,就冒出來的自卑,讓杜修祈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口而出自己名字之前加上了一個前綴。
“恒裕集團,杜修祈。”他握上了陸傾凡的手。
恒裕集團是杜修祈父親的產業,也算是家大業大,排得上名頭的實業了。
陸傾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眼神有片刻的若有所思,他從來不是喜歡用什麼名頭去人的人,用流一點的話來說,他不是喜歡拼爹的人。并且他一直都沒把陸冠蒼當作是自己的什麼人,所以一般況下,他從來不會提及這個。
只是現在旁站著的是自己的妻子,面前站著的是妻子的前任男友,或者說,是搬出了家世名頭的妻子的前任男友。
陸傾凡覺得自己或許可以破例一次,于是他抿了抿,眼神中的若有所思已經消失,他點了點頭,“喔,陸氏集團,陸傾凡。”
杜修祈的眼神有片刻的錯愕,看著對面這個男人,他沒有聽文君提起過這個,喻文君其實并不想提及關于陸傾凡的太多,知道那只會讓杜修祈更加難過,所以除了說是軍區大院的,崔立江也的確是高級軍,范云睿也的確是婦科主任。
關于陸氏的,只字未提,甚至就連喻文君自己都不知道,陸傾凡是陸氏集團的東。
陸氏集團,陸傾凡。陸氏集團這種家族產業,似乎聽上去就不難想出他和陸氏集團之間的聯系,杜修祈臉上表有些僵起來,若是說起來,恒裕集團絕對是不錯的實業,但是和陸氏集團一比,就有些不夠看了。
杜修祈臉上的表讓喻文君看了心里頭難,眉頭皺了起來,朝著季若愚看過去,然后一語不發地拉住杜修祈,“我們先走了。”
季若愚從始至終的表現都很平靜,所以聽到喻文君這話,也只是點了點頭,心里多是有些不高興的,雖然一早就知道喻文君對杜修祈的意思,但是自己和杜修祈已經是過去式,這原本說起來,并不在意,可是喻文君的態度,的確是有些傷人,甚至連一句多話都沒有和季若愚說,還有白天時候那通電話里頭的語氣。
季若愚眉頭皺了皺,沒有多看走出去的兩人一眼。
“所以?”陸傾凡從錢包里掏出紙幣遞給老板娘,側頭說了帶著疑口氣的這兩個字。
“嗯,五年前的前男友。”季若愚沒打算瞞,也沒什麼好瞞的。
原本和陸傾凡就是閃婚,兩人互相都了解得不多,誰沒有個過去。這樣坦然待之的態度反而讓陸傾凡很是用。
接過老板娘找的零錢之后,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慣然地牽了季若愚的手就朝外頭走,以為他是生氣了,結果路過冰激凌店的時候,他轉過頭問季若愚要不要吃。
季若愚這才愣了,問了句,“你不生氣?”
陸傾凡兀自幫要了兩個球,一個香草口味一個草莓口味,付完錢之后才轉頭過來看著季若愚,“我三十歲的人了,我們倆是結婚,難不還像頭小子談似的麼?而且,誰還沒個過去啊。”
季若愚接過雙球冰激凌,心頭的霾散了一些去,笑看陸傾凡,對他說道,“陸醫生不愧是留回來的,豁達得很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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