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就從我侍候了大爺那天一早上說起,那天一早,大就讓人送了一百兩銀子給我,說我是個沒家底的,要是……爺喜歡什麼的,怕我沒銀子支應,就先拿一百兩銀子給我隨手用,我跟你說,我當時真是的不得了,這還是小事。”
青書已經聽的瞪大了眼睛,聽說這還是小事,差點失態流口水,急忙咽了口水,再往前挪了挪,著急催道:“你快說,還有什麼!”
秋卻好象意識到話多了,擰著帕子,吞吞吐吐不怎麼想說了。
“妹妹快說呀,咱們姐妹又不是外人,你放心,你的話,出你口我耳,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青書急的恨不能給秋一掌。
“其實……”秋扭著帕子,“也沒什麼,好吧,反正姐姐確實不是外人,我頭一眼看到姐姐,就覺得姐姐就象是我的親姐姐親妹妹一樣,也沒什麼大事,就是……”
秋用帕子掩著,一臉的不好意思,扭著子吃吃笑了幾聲,才低低道:“我要是說了,姐姐肯定覺得我小家子氣沒見過世面,姐姐可別笑我。”
“你快說,我笑你什麼?我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你快說。”青書急的恨不能把手進秋嚨里把話掏出來!
“我侍候爺……還有春妍,也好幾回了,這事姐姐知道的,大一趟也沒讓人送過湯藥。”
“什麼?”青書一個驚剛口出來,就反應過來了,“怕是忘了吧?”
秋斜著青書,一句鄙夷駁斥的話沖到邊又轉了音,“你當……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就尋了個由頭,找水蓮想探探話,誰知道,我剛剛出點口風,水蓮就明明白白說了,說這是大的意思,大爺是兩代單傳,這府里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孩子,人家文王百子千孫,這咱們不敢比,可總是越多越好,這兒子,再怎麼也得有個十個八個的。”
“大真是這麼說的?”青書本不敢相信。
“反正水蓮是這麼說的。”秋甩了把帕子,“水蓮還說,大自小就特別羨慕兄弟姐妹多的人家,一直到七八歲,還常常纏著太太,讓太太給領幾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回來呢。”
“那怎麼領?們府上又沒有男人。”青書已經有七八分信了,帕著掩著,笑的說不出的曖昧。
“可不是,水蓮還說,這也不用水蓮說,道理在那兒擺著呢,大是正房正妻,不管誰生的孩子,正兒八經說起來,那都是大的兒,只能大一聲娘,咱們這樣的,再怎麼都是個奴兒。不瞞姐姐說,剛開始我真沒想通這話是什麼意思,姐姐知道我是窮家出,不懂大戶人家這些門門道道。后來春妍說我:看你這個豬腦子,就知道你是個上不得大臺盤的!”
秋學著春妍的樣子,順手往青書臉上甩了一帕子。
“你以為你生了就是你的了?呸!你這是做夢!你當你是娘,人家不過當你是個老媽子,那娘是孩子的老媽子,你是那個生孩子的老媽子!姐姐你聽聽,這話說的!把我氣壞了。”
秋順手又往青書臉上甩了一帕子。
“春妍倒是想的明白。”青書聽的太神了,沒留意已經挨了兩帕子。
“可不是,那妮子可聰明著呢!這麼幾句話,我回去整整想了一夜,總算想通了,可不就是這樣!就大那樣的,平時寫幾個字都嫌手疼,人家還真不一定愿意親自生孩子呢,生孩子這事,那可是一腳踩進鬼門關上,九死一生的事!我娘就是生我時落下病死的。”
秋順手又往青書臉上甩了一帕子。
“不過,不管不娘,我是一定要多生幾個的,生孩子的老媽子就老媽子了。我都想明白了,姐姐想,咱們這樣的,年紀輕,新鮮漂亮的時候,一個月里頭,也許爺還肯過來看上幾趟,歇上一晚兩晚的,等以后……都不用等到咱們老,哪!你看,咱們現在要去請的那一位,多新鮮漂亮,黃花大閨!等進了府,誰知道爺還記不記得咱們這幾號人?反正,我是覺得,爺肯定是靠不住的,往后要熬日子,就得多生幾個孩子,我姨從前常說,看著孩子長,這日子過得可快了!”
秋斜睨著不停點頭的青書,這一番話切了正題,“也不怕姐姐笑我,反正姐姐也知道我眼皮子淺,反正,我就是覺得自己命好,特別好!攤上大這樣的主子,你說咱們這樣的,真要論起來,在誰手里討生活?爺?”
秋一聲鄙夷的嗤笑,這回帕子甩在青書手背上了,“那可沒法靠,咱們也靠不上。咱們吧,就得靠咱們的命,能攤上大這樣的主子,你看看,讓咱們吃得好穿得好,看看咱們這服、這鐲子、這步!還有銀子,不說用多有多吧,從來沒了咱們銀子用,還盼著咱們生孩子,生的越多越好,平時也從來沒拘束待過咱們,唉!姐姐別笑話我,我真是覺得自己燒了十八輩子高香,才有了這一段好命!”
“大如今病著,誰知道以后……”青書已經被秋說服了。
“真要刻薄,大如今病著,不正好拘著咱們在屋里侍候?一場病下來,人家好了,咱們至搭半條命進去。”秋斜著青書,青書眨了眨眼,抿笑起來,“可不是!這話妹妹說的對。”
“大這樣的主子,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我這樣的,姐姐也看到了,就是個傻子,腦子里一筋也沒有,春妍比我聰明,不過子淡,從來不跟人爭這爭那,咱們幾個,只要姐姐不欺負我們,我和春妍這日子簡直就好的不能再好,唉,也不知道顧家娘子脾氣怎麼樣,要是象姐姐這樣就好了,聽說顧家世代書香,可清貴了,大約也差不了。”
秋甩著帕子一臉愁容加好奇。青書臉變了。
連吳嬤嬤都說過好些回,顧氏可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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